可眼红有什么用,帝师只是笑着看着一切,举手投足与世无争,气质出尘,在众人认为这是在挑衅白界时,帝师只道:“黑界应有的礼遇,为何不可得?”
只是在献给曜帝时,那为首的女礼官不卑不亢道:“请曜帝将珍珠取出,这箱子乃渊神喜爱之物,故要收回。此为渊神之意。”
众人一听这什么笑话,送人礼还要将盛礼之物收回去,这渊神果然如传闻中任性妄为,谁也不放在眼里。
就在大家想看曜帝反应时,恰巧又有人不请自来,四个骷髅肩扛两个托担飘然而至。担上落着四角坠有琥珀冰凌石的红席,其上一颗诡异骷髅头空洞的眼口正吐着紫烟,额头以一黄纸符为镇,被四个骷髅抬着从渊神送来的三箱礼箱上跃过,抬到了曜帝面前。
众人脸色一变。
此刻他们的脖子伸得比玄武都长,仅仅是实在按捺不住心中好奇,故纷纷探头去看那骷髅头上的黄纸符上写了什么东西。
凉落祈被衡雾寻和付逍拉到了最前面,于是三人也如愿地看到了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庆升天。本尊龙飞凤舞之妙字奉上。”
那末端好像还画了个小人头,因实在难以辨别,凉落祈冥思苦想许久才一捶捶到手心中定了音:那是个一对大小不一的眼睛下吐着舌头的无发小人头。
“请问大人和冥界可有什么交情?”人群中有位神仙问出了众人敢想不敢言的疑问,曜帝看着这个骷髅头若有所思,总觉得冥王应该没有什么好意。
于是他对着那提问之人甩了下衣袖,一根金丝裹挟着劲风向他袭去,那人反应也很快,连忙抽剑抵挡。众目睽睽之下,曜帝不过一甩衣袖,这风便如千斤重压到自己身上。若自己接不住,岂不是丢人现眼?
及熠一咬牙,灵力悉数聚到自己佩剑中,而后猛然持剑向一旁一挥,将那股风成功挥走。
“怎么又是他,非要多嘴出这风头?蠢货!”衡雾寻低声骂了一句,凉落祈注意到那人正是前些天喊话“管他什么黑白红褐靛青紫,都是天界的神仙,就要归于我们”的那位同僚。
身后人惊呼起来,他只当是自己这一举动令大家折服,毕竟他勇于同曜帝搭话,又表现了对曜帝突然一击轻而易举化解的实力。虽然这实力代价极大,他表面波澜不惊实则灵力几近空损,他还没来得及收剑对身后同僚说声承让,身后便有人推了他一把道:“及熠,你可闯大祸了!”
凉落祈凝视着身旁那名为及熠的人,倒是一身正气模样,就是一身欲望缠身,太想证明自己,显得浮躁。
其他神仙没看到字,但在及熠那奋力一挡下,风同剑气向着那骷髅挥去,大家只看到骷髅头上的黄纸符一分为二,而后在黄纸符压着的地方,骷髅头也裂开一道深痕。
滔天的紫烟从深痕中喷出,泼墨般将大部分人笼罩在其中,衡雾寻当即弹指一点喝了声“雨来!”晴空中便真落了雨。雨中有衡雾寻的灵力,说是用灵力凝成的雨也不为过。
一次性降下如此大雨并非易事,好在灵雨将那紫烟化无了大半,诸神欢喝,付逍扶住虚脱的衡雾寻也赞道:“得,今日白虎神奉献最大!好兄弟,请你喝酒!”
一些神仙附和道:“加我一个!”“我也要一起!”“还有我!”
目光复归到那骷髅头上,凉落祈抬眼无意看到曜帝立在原地不为所动,他恍然有哪里不太对劲。黄符纸镇的是骷髅头中的紫烟吗?刚刚曜帝出手明显是有意为之,想让及熠将剑气转到骷髅头上去。
为何黄纸符的枷锁解开,骷髅头中便只有紫烟散出,那这骷髅头本身意义何在?
凉落祈垂眸向地面上扫视,猛然发现他们脚下多了一个阵!
灵雨看似化了骷髅里的紫烟,但其实只是把它们冲刷到了地上,紫烟借此满地蔓延,在众人得意忘形时悄悄结成阵法。
凉落祈观及熠脚下正是阵心,他不知道这阵冥王是出于什么动机凝成,但还是将头转向他道:“道友,你脚下有阵,所以…”
众人只闻言一看,紫色烟雾化入灵雨中在地上蠕动,你一言我一句地动起手来,胆大的试图想看出这是个什么阵法,胆小的立刻跳出阵中。凉落祈在不断推搡拉扯中后背猛然被人一推,正正一个踉跄踩进了那阵心上。
“凉兄!”衡雾寻伸出手去,被及熠以身抵挡穿插进来阻隔:“祈神!抱歉!这阵你可能破?”
他持剑作揖脸露忧心之色,绕谁看都是一种自己无可奈何真诚拜托别人的谦逊之姿。这一铿锵有力的声音引得大家安静下来,凉落祈怔愣片刻,目光投向及熠被双手遮挡的脸上,复望地上阵图。
眨眼间原本平静的脚下阵冒出了无数黑骨手,凉落祈蓦然睁大双眼,那手腐烂松懈如水模样同梦中如出一辙。神仙们惊叫着要去喊帝师,但不知怎的几人回头看去发现帝师并不在前方。
眼下在阵外之人只有曜帝可以解决这场混乱,在众人正犹豫要不要向曜帝开口求救时,凉落祈望着那虽出得快但行得慢的黑骨手沉声道:“大家勿慌,此物未向你们袭去,各位暂时都是安全的。”
最能镇定人心的便是在惊恐中对面前恐惧之物毫无触动的声音。
如他所言,在它们汹涌如潮爬行而来不是冲着他们,而是冲着阵心的凉落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