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又继续对司命道:“若真有尘缘,大抵是我有了道侣。可现世并无此人存在,会不会是有什么暗示,让我在梦中与她相识?”
听了这段高深莫测的话,许久,司命一本司命簿差点呼他脸上,看着沉默实则被琐事烦到要炸的暴脾气司命也真的炸了:“要不是看你好看!这破书早向你脸上招呼了!——你当我算命吗?不知道!”
“司命啊,身为一位女神官,注重形象是……”
古今中外的传统美德,当然女子虽然不需要遵循三从四德但是外在的形象也是非常重要的,你是我们天界的负责人,脾气好了形象就会好,形象好了耐心度就高,耐心度高了脾气自然而然就好了!
他十分赞同自己的总结!
凉落祈已经习惯了司命一贯的作风,每次在司命发脾气后都会试图纠正一波。
这是他自从跟着司命做事起到现在总结出来的良言,奈何后来每次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这次也依旧:“滚出去拯救苍生吧!你的苍生别包括我在内!”
被轰出去的凉落祈无事可做,懒散地走出了司理阁,下意识地收了收衣服:“唔。转冷了。”
入冬时节凉风作妖,无事可做的他捏了个决飘飘然在空中四下巡视。回到自己殿中刚喝盏茶的功夫,一传信小官便登了门:“祈神大人,祈神大人,帝师请您去主殿一趟。”
“好。”
这次他披了件暗莲花纹的黑袍出了门,他一向不喜欢深色,但看到这黑袍时却鬼使神差的买了下来。
用他那点为数不多的俸禄。
或许是衣服黑得太显眼,他刚没走多久便被人拦下脚步。
“凉兄!嘿凉兄!”一皮肤呈健康浅麦色的灰衣神仙发现了凉落祈,强行拉着一旁白净的蓝衣神仙上前熟络地打招呼。
凉落祈盯了他几秒,熟练地哈哈两声作揖客套一番:“你好你好,好久不见。”遂问:“所以阁下是?”
那打招呼的神仙眼抽了一下:“?”
倒是那白净的一把推开身旁人一下来到凉落祈的面前,挥开了手中折扇摇的贼欢,眼神中映着的是他另一个模样:“祈神大人!久仰久仰!”
凉落祈作揖的手还未放下,于是他继续抬着眨了眨眼睛:“啊…嗯,你好?”
说着蓝衣同僚就凑上去同凉落祈勾肩搭背起来,折扇一收拍了拍他的肩,另一只手戳了戳他的脸,笑嘻嘻道:“哇,祈神真的清秀得很,你知道天界对你其实还有另一个称呼吗?就是……”
“嗯……天界第一老好人?”凉落祈干笑了两声手指蹭了蹭脸颊。
因凉落祈终日在天上人间游荡被司命收为下属被指派去各处帮忙,在四百年里得到了众神皆知的称号。
凉落祈行于人界助过数人,在路上行着行着,无论是在某处某家待得多久,人的寿命终归不如他的时间长,故人界受到他帮助的也没几个记得他。
但天界就不一样了。都是神仙,谁比谁命长都不好说,所以他们记得凉落祈。于是每当神仙们讨论起他时,总会听到这样一句话:
“你可以不知道青凰,你也可以不知道祈神,你甚至可以不知道凉落祈,但是你肯定知道天界第一老好神!”
“非也非也。”蓝衣同僚神秘一笑,“凉兄是被天界的神仙姐姐们称为比渊神还要美丽的男子。”
“……”凉落祈心想这可就过分了。他哪儿能和渊神相比?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腹诽这面容他觉得不算丑,眉宇间多少也有些阳刚之气,可总同女子面貌相比,这皮囊当真有这么阴柔?
凉落祈忽然惆怅起来。他只想平平淡淡地做完司命的委派然后好好享受独处时光啊。
蓝衣同僚似乎看透凉落祈心中所想,收回搭在他肩上的胳膊正经了些许:“凉兄美貌啊不是,凉兄面容数一数二,柔美凌厉共存。那群男神仙嘛,总是对事事比自己强的人避之不谈,久而久之只有女神仙讨论更盛啦。”
凉落祈一听连道不妙,面前同僚好像以为自己在对与女子相比而觉冒犯,于是赶忙解释:“多谢阁下,我并不是在……总之,多谢。”
他目光柔和下来,遂问两人:“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灰衣同僚已经看同伴闹腾好一会,一把提过他的领子拽到自己身边:“多有冒犯,祈神见谅。他就是那传闻中的白虎神,战神衡雾寻。”
被提着后衣领的衡雾寻头上别着的一根风纹步摇叮当作响,那坠着的叮当之物是纯净无杂质的黑石。
黑石光下纯黑,暗处雪白,是不可多得的天地奇宝。
此时衡雾寻正不满他让自己如此丢脸,撇着嘴手向后一背用折扇狠狠敲下去,灰衣同僚松手躲过,衡雾寻卸力,折扇正好停留在自己脖颈上方。衡雾寻理衣服的同时,灰衣同僚忽然感觉凉落祈不记得了也好,毕竟他堂堂一位人神之前在人界给他借钱买烟草的事儿还是挺丢人的。
这么想着,他也就这么对着凉落祈拱了一拳又重新自我介绍一遍:“人神付逍,久仰了,祈神大人。”
就算是认识了。
“诶,私下这不就算有交情了~”衡雾寻折扇在手中拍得啪啪响,凉落祈也笑道:“在下认为甚好。”
付逍手指蹭着下巴冒出的零星胡渣,绕着凉落祈转了两圈:“嗯。司命身边帮忙做事的天界第一老好人居然不知道战神白虎?稀奇,真稀奇。”
凉落祈不想承认可能是不常在天界,加之自己没有神仙朋友,更没有去参加同僚们不定时举办的聚言会,只能尴尬一笑:“还望衡兄和付兄不要见怪。”
“没事没事。”衡雾寻大大方方挥着扇子一脸毫不介意的模样,对凉落祈俏皮地眨了眨眼道,“听说凉兄常年在人界,济的都是凡人,不知晓天界事也正常。我嘛毕竟出使大都在晚上,而我这个人晚上又容易睡死,一般都是别人替我去。所以我这个名号有名无实啦~”
付逍闻言一个眼神看过去,一手叉腰一手顺着他后脑勺的小辫。
付逍看着不过四十的年纪,头发有些凌乱,在一堆碎发中能扎起一个小辫已是艰难,偏偏那小辫还不短,被一细绳束得整整齐齐。
末了付逍还是没忍住,阴阳怪气地对着凉落祈愈笑将笑地开口:“真的,他晚上真的很容易睡——死——”
“闭嘴,呆子。”衡雾寻顺势举起折扇就要往付逍头上敲去,远处有位神官停下匆忙的脚步在远处唤了声凉落祈:“祈神,帝师大人在主殿等您!”
凉落祈惊觉忘了要去帝师殿一事,衡雾寻正巧也回头看到那神官,于是他道:“那我们一起过去吧?”
赶去路上衡雾寻忽然想起来了点往事,他试探地向凉落祈问道:“凉兄,你可知如今天界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