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震天的确不负他枭雄之名。没有现成的尸体,他便很有枭雄本色地当场杀了一个士兵来实验,在僵尸开始反扑向他的时候很利落地将其切成两半,扬长而去。
红蜘蛛守在旁边,见状先是大叫你在干什么,在看到士兵尸体突变时急忙躲在一旁的角落里不出声,在威震天走后才表情恨恨地在嘴里咕哝几句。
时移事异,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只有他从始至终都不曾改变,在让我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没来由地安芯。
汽车人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能看出来汽车人真的很缺少战士,我相信哪怕局面宽裕稍微一点,擎天柱都会要求飞过山养好伤再上战场,但这个刚脱离生死线的家伙只来得及对大的伤口进行了焊接,许多小创口还没经过治疗就迫不及待地出来找霸天虎报仇了。
不管虽然有伤在身,还被那只僵尸兵扑了一下,他仍旧一直很有精神,和队友们配合出色,打了场极漂亮的仗。
我不清楚汽车人对暗黑超能量体的了解有多少,但在抵抗力低下、机体存在伤口的情况下不该近距离接触这东西应该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实。
飞过山会怎么样呢?他会被感染吗?他会丧命吗?他会也变成僵尸吗?他变成丧尸后汽车人会怎么处置他?
不过这些先姑且不论,我之前不会白救他了吧?
感觉亏了。
算了,反正有擎天柱这位有着领袖模块的真正的领袖在,飞过山应该会没事。
这场交锋结束得很快,见到汽车人后红蜘蛛很利落地甩下这里的一切变形飞走了,临走前还按照威震天的命令把这里的矿给炸了。
短短两次作战,霸天虎就炸了两座大型能量矿。虽然上次是意外,但这次确实是他们故意的。
真败家啊。
我芯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夹杂着震惊、愤怒和惋惜的微妙情绪,而这种情绪在我后来捕捉到宇宙传来的巨大能量波动时到达了顶峰。
他们炸了一座太空桥。
一座太空桥。
瞧瞧到目前为止一共都有什么被炸没了:一艘旗舰,两座大型超能量矿,一座太空桥。这还只是我一个人在地球上见到的,之前在赛博坦上不知道有多少东西同样遭了他们毒手。
怪不得他们打仗会把赛博坦打熄火,就照这走到哪炸到哪的架势,赛博坦怎么没被他们给炸了呢?
我讨厌战争,特别是内部战争。因为太浪费了。它会在摧毁一切挡在路上东西的同时仅仅带来与已有损失相比可谓微乎其微的回报。
我能想到的唯一好处不过就是借此消耗人口,降低资源压力。从这一方面来说,汽车人和霸天虎之间的战争确实做到了,可如果连带着资源也都毁灭殆尽的话,降低人口还有什么意义?
然而这问题不该由我考虑,这一切与我无关,我说了不算,也无需为此负责。
我只不过是夹在战争浪潮中艰难求生的普通人罢了。
我百无聊赖地盯着显示器,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无事发生。系统运行正常,各地摄像头运转良好,入侵军方时用的跳板机也没有任何反应,说明声波根本没查到那里。
声波怎么还没发现?我高估他了?他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厉害?那我这么久以来的小芯谨慎到底算什么?自己吓自己?
我忍不住懊恼起来。可恶,没劲。真可恶,真没劲。
雷达上显示的外界超能量体移动信号已经出现又消失好一会儿了,反正闲着也是生气,我接入了那里的监控镜头。
然后我就看到声波正在盯着我。
他正站在那儿。就站在监控镜头前面。像站在我面前一样。
那张面具是暗着的,上面什么也没有,什么信息都没从中表露出来,但我能感觉到,我就是能,我知道他正在盯着我。
周围静悄悄的,除了他没有任何活物,激光鸟没在他胸前,天震的尸体躺在附近。而声波甚至比尸体还安静,他就那样冰冷地,无情地,淡漠地,毫不在意地审视着我。
几乎是接入监控的同一时刻,我之前用来远程入侵军方基地的跳板机爆炸了。
那是我设计的入侵检测关联反应,发现任何外界信号接入就会立即自爆,销毁一切痕迹。
说不清是出于激动还是害怕,总之我变得有些许亢奋。
原来他知道,原来他早就注意到了,但或许是把我当作了人类,或许是觉得我毫不重要,或许是忙着搜寻汽车人,或许是忙着关注威震天,总之一直没把我放在眼里。
原来我并没有高估他,原来他只是看不起我,不不,不是看不起,这是无视。他无视我而已。
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非常开芯地向他晃了晃摄像头。
他抬手一枪把摄像头打爆了。
哎呀,只是想打个招呼而已,怎么还生气了。他该不会觉得我是在挑衅他吧?他怎么这么爱生气啊?
乐够之后我决定动身离开基地。虽然在这里待着的感觉非常好,但我得去一趟北极。
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并没有料想到我会在北极见到汽车人。我不是为了这个才来这里的,但他们的热信号实在太明显了。
擎天柱,还有飞过山和阿尔茜,他们都在这儿。我靠近的时候领袖正靠坐在一面巨大的冰崖前,用他的机体和身后的冰壁营造出了一小片免于寒风摧残的空间,飞过山正搀着阿尔茜蜷缩在里面,对她不停说话,叫她千万清醒起来,别下线。
这或许有用,也或许没用,唯一能肯定的是对飞过山现在的状况来说一直说话不是什么好选择,可他依旧那么做了。
赛博坦人并没有保持机体温度的需求,即便低温确实会造成一些像性能衰减、结构受损、启动困难之类的影响,但也不过是些多烧超能量体就能解决的事。
不过瞧他们现在这样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体内的超能量体很快就会燃烧殆尽,然后他们就会因为能量水平过低而陷入深度休眠状态。
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不回自己的基地。
飞过山和阿尔茜姑且先不论,如果堂堂领袖擎天柱也因为这种理由而长眠于此的话就实在太可笑了,黑色幽默到有些荒诞了。
擎天柱已经发现我的到来了。在这种濒临下线的情况下也依旧能保持着对周围环境的警觉,见到我还能强打起精神挡在飞过山和阿尔茜前面,简直是标杆一样的领袖。
真是太了不起、太叫人佩服了。
飞过山也跟着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他把视线从阿尔茜的脸移到我身上,上下看了我几眼,率先开口打破了目前僵持的平静:“你是谁?怎么会到这儿来?”
我没在意他的话,我甚至看都没看他,我仍旧盯着擎天柱。
让我想想,这种时候该行什么礼来着?
“这位同胞,”擎天柱见我没有回答飞过山的问题,一直盯着他,很快向我发问,“你怎么了吗?”
啊,是了,右手按住左肩,左腿向前,接着曲起双膝,右腿跪地,背部挺直,头颅下垂,视线集中在眼前的地面,绝不能抬头直视领袖。
然后是问安。
“元始天尊在上,赐予我们永恒的光辉。”我对擎天柱说道,“向您致以最高的敬意,尊敬的领袖。我是静电,能够见到您真是不胜荣幸,愿元始天尊保佑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