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磨成粉的珊瑚加入碾碎的三两车前草熬煮五分钟，滴入两滴向日葵榨出的汁液，四根海草，一片鱼鳞，顺时针搅拌三次……

女巫轻车熟路地从一大堆药材箱中挑出自己所需要的材料，没有看配方，没有称重，像熬煮千百次那样熟练。

她有好几瓶药材已经空了，其中之一就是人鱼鱼鳞。

希律瑞把自己剥落得到处都是的鳞片收集起来，想要偷偷送给她。

女巫背对着他，却像看到那样，回过头无奈说：“再塞下去我的瓶子要裂了。”

正在努力把最后几片人鱼鳞塞进去的希律瑞：“……”

玻璃瓶不堪重负吐出来两片。

“你如果不要了，药材箱底下这里有布袋子。”向回南起身去拿。

希律瑞红着脸把自己不要的鳞片放进去。

现在正常渠道的人鱼鱼鳞已经被严格管控，价格上涨得厉害，都是他的功劳……

影响到贫穷的女巫，例如向回南，不得不去找其他东西当替代品。

现在得到一大袋，向回南挑出一片漂亮的鳞片，重新回到坩埚前，把它丢进去煮。

熬煮魔药的过程漫长又乏味。

散发的气味令人感到不愉快。

希律瑞却觉得这样的场景很温暖。

摩洛多要是看到他这个样子，估计能吐血三升并高呼人鱼族要亡。

大祭司不赞成希律瑞谈恋爱是有原因的，人鱼族的最高权力掌握在他手里，要是另一半有歹心，会为他们人鱼族带来毁灭性灾难。

这个时候大祭司的存在显得尤为重要，摩洛多并不是人鱼族唯一的祭司，在他底下还有数名分工明确的祭司，为的就是防止恋爱脑上头的希律瑞做出不可挽救的事。

比如，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献给女巫。

再比如，向回南成为黑巫师，通过希律瑞让人鱼族成为献祭品。

晚饭时候。

摩洛多已经看出两人之间氛围变了。

可怜他一条老鱼，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恨不得把正在休息的预言祭司抓过来再占卜一遍。

在希律瑞还在魁斯卡罗的时候，大祭司已经从金斯莱嘴里听说过向回南的名字。

尽管当时占卜祭司已经明确说出女巫不会对任何一条人鱼造成威胁，且未来会帮助人鱼族迈向光明之路。

摩洛多还是不放心。

他睡不着。

金斯莱倒是睡得很香。

向回南看似漫不经心，处理事情倒是一把好手，他相信再带一小段时间就能安心去享受他积攒了半年的假期。

一片别墅区，各人各怀心思。

乌鸦在玻璃花房吃自助餐吃到吐，周围还有其他鸟类，它难得放松，乐得根本没想起自己还有个使者身份。

直到临睡前，它看到天边月光实质化成魔药物质飞入一座别墅的窗户。

又在熬魔药……

也是，跟人鱼分离这么久，他不自虐才怪。

对比起向回南，使者对于珍稀奇幻物种了解的比巫师要多得多。

巫师与使者是亲密无间的伙伴关系，上下级关系，也正因此，使者也有要遵守的规则。

乌鸦拿出一本厚厚的使者守则，才扫两眼，就昏昏沉沉睡过去。

好学如乌鸦，也经不住一看守则就睡眼朦胧的命运。

坩埚里流光溢彩的魔药正在咕噜咕噜冒泡。

向回南洗完澡出来，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来到坩埚前。

希律瑞正要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毛巾替她擦干，就听到女巫念道：“速速风干。”

“……”他讨厌魔法！

熬煮得差不多。

她丢进去一点熔浆，让冷色调的魔药转变成金橙色的暖色调。

看起来像撒了金箔的橙汁。

逆时针搅拌五圈后，又丢进去一把甘草和巧克力。

散发着下水道味道的魔药顿时变得清新诱人。

她尝了一口，有点像布丁味，微甜。

向回南难得在魔药外观和口味上做出改变。

她知道自己煮的魔药难喝，但作为实用主义女巫，她只管药效好不好，至于魔药味道像鼻涕虫还是沤肥的大粪她通通不管。

半凝固金橙色魔药盛入琉璃碗，向回南特意加点山楂碎和香草装点，这才把它端到希律瑞面前。

“这次味道应该会好很多。”她想起之前让希律瑞喝下的那些堪称生化武器的魔药，有点不太好意思。

拽着毛巾的希律瑞眼神黏糊糊中带着点害羞和期待看她。

向回南僵住，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呃，你不喜欢这个配色？”

“……”按照书里的套路，不应该是喂他吗！

再升级一下，可以嘴对嘴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