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去!”
乔锦扒着窗台,吃惊地看着站在房门口的两人。
只见一戴冠中年男子身披大氅,着鹅黄白底袍,腰佩玉环坠流苏,气势汹汹地提着比他高的白坪的衣襟质问着。
白坪任由他爹提着自己,肯定道:“不可能。”
“为何不愿?”白建利急了,“我都听说了!发生了这么险的事,我怎么敢让你继续待下去?”
“我又没去。”白坪无奈道,“人家新来的姑娘都接任务,我凭什么怕?你急什么?”
“我就你一个嫡子!”
“你不是还有庶子?让他们继承你家业。”
“不行不行!”白建利急得和个孩童似的,摇晃着白坪,后者则一脸平静。“你真的是气煞我也!”
白建利原先以为,意气风发的少年人想学修士那般洒脱出尘倒也正常,毕竟这年头修士待遇确实很好,让他玩玩就玩玩去吧。谁曾想,五年过去了,眼看着白坪从个毛头小子长到快立冠了,白坪不仅没有收心的意思,还把修道作为自己的以后。
有人劝他:这年头要入宗门可难,每三年就那么百来个人,你儿可是走运进去了。再说他头上有宗门保他,比行商好多了。
他想着:也行,那就让他去吧。结果听见他们部接任务出外勤那叫一个惊险,天崩地裂的,差点要死人了!
白建利马上就不干了,快马加鞭跑到玄陵宗来劝儿回家,生怕白坪死在哪里了都不知道。
“唉,叔、叔,您冷静啊。不是你想的这样。”
白建利一见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比白坪还小的小子,怪道:“小孩懂什么?”
乔锦连忙分开他们,反驳:“我还真懂点呢!”
“吵什么?”
杜渐刚从南宫微那里溜出来,正打算来找白坪,结果一来就听见三个人在门口吵架。
白建利回头看人,心想:妈嘞,这么高吃什么长的?
杜渐这易容皮很普通,放在人群中就认不出来了。但他如今和从前一般高,任凭这张皮再不起眼,想让人不注意也难。
“有话和我说,”杜渐给他们俩使眼色,乔锦和白坪马上会意,立刻就懂了。“我是他们师傅。”
“对呀对呀。”乔锦闭眼说瞎话,“和师傅说,他可厉害了。”
白建利心下一动,把来龙去脉都说了。
杜渐一听他有情报还是个行商,当机立断道:“这样,我保你儿子性命无忧,你得用地方情报来换。”
“成交。”
※
寒水宗牢狱——
蜀白鹿地方军及刘涉等人尚未定罪,暂且软禁在牢狱里等待上头审判。
泽蹲在地上,用自己的手指在雪地上写写画画。
她比较特殊,自己分配有个房,不和别人挨在一块。
泽脚上戴着特制的脚环,限制她超不过房外十步。只是她觉得自己不需要,因为自己就算逃走了也没用,不如呆着。
“你就是那个丘吉人?”眼前一名靛蓝宽袍的女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身后跟着三个全副武装的女子。
泽舔了舔自己皲裂的唇,道:“是我。”
“我不想伤你······只是上面有令,乖乖答我的话,你就没事了。”参水半蹲下来。安抚着泽,对方却就这样蹲着低头不说话,两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
蓦然,参水身后一凉,一道劲风划过她的后背,随之而来的则是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她一身。
眼前人已消失不见,回首后映入眼帘的除了身首异处的同伴和飞溅的血,还有一双闪烁着恶意的瑰丽红瞳。
一切发生在一瞬间,参水还没能反抗就被泽拿着她同伴的剑给砍头了。
四个人暗红的血如花一般绽开在雪地上,生前露出迷茫神色的头颅“咕噜噜”地滚到了泽的脚边。
泽低低地笑着,用脚来回踢弄着,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蝼蚁的命还是那么好取,”泽无动于衷地看着这场景,蹲下来拨弄了几下一个不认识的头颅,“一下就没了呢。”
片刻后,泽大叫起来,惊动了不远处的狱卒。
狱卒赶来时,看见泽散发杂乱,又惊又恐地抱着自己的腿蜷缩成一个小小的球,旁边还有四具身首异处的尸身,正是方才寒水宗派来的人。
她时哭时喊,像是疯了一样。等傍晚她被带到了宫里让御医看了,也只是说她是受惊过度,疯了。
杜渐揣摩着,道:“疯了?”
等消息传过来陵安,已经是三天后了。
杜渐和南宫微私下把砚冰找来到司罚部谈事,因为没有谁比砚冰还了解泽。
“不可能。”坐在一旁的砚冰不可置信道。
她听见说泽杀人后发疯,便觉得有假。泽不是没杀过人,但是她绝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地杀掉后又引起他人注意。再者,她从前有目的行动,那么现在呢?
砚冰这次和他们谈话,就是为了弄清楚泽和黑羽军的事情。
他们顺着说了一些,都觉出些蹊跷来。
寒水宗审判速度不比玄陵宗慢多少,怎么会处理到过了一旬还未结束?
“说明寒水宗也不比我们清楚多少。”杜渐沉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