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嗤笑了一下，“巧了不是，我那个逼破队，也把我卖了。”

沈知烁的目光中有些不可置信。

他看过何砚池今年打的每一场比赛，以他的表现来说，最不可能会被卖才是。

何砚池自嘲地说：“沙币老板靠我赚钱，卖我回血罢了。”

他这么一解释，沈知烁一下就明白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随即又觉得自己好笑，何砚池根本不会需要他的安慰。

何砚池也沉默了一阵，两个人就保持着这样一座一站的姿势，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

直到何砚池低声再开口：“第二次了吧。”

沈知烁看他。

何砚池说：“这是咱俩第二次被卖了吧。八年前咱俩就一个被卖给TRG一个被卖给DM，从此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沈知烁，我八年转会都没在LPL十七支队伍中撞上你，倒在今天跟你卖在一块儿当队友了，你说多新鲜啊。”

何砚池望着沈知烁，没有了他往常的那些攻击性，说话也没带刺，好像有些感慨，又好像有些不甘心。

沈知烁望着何砚池，只是轻轻“啊”了一声。

八年很长，长到他们再见面的时候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八年也很短，短到他从前跟何砚池在一起的画面都仿佛还在昨天。

何砚池站了起来，把手机放进裤子口袋中，突然问：“沈知烁，你信命吗？”

沈知烁从来都不信什么命，但现在他回答：“我信。”

何砚池低头笑了一下，又抬起头，“知道这支队伍被卖了几次吗？”

沈知烁想，没有人能比他们更清楚了吧。

“三次。”

何砚池问：“知道这支队伍最开始叫什么吗？”

沈知烁答：“SSS，那时候被人称为“评分队”，后来因为成绩不理想，青训营负担重，把队卖了。”

何砚池看着他的眼睛又问：“记得我们第一次从哪儿被卖出去的吗？”

沈知烁直视他：“就从这里，SSS。”

原来沈知烁都记得。

八年前他们俩都在3S的青训营里做青训生。因为不少游戏都是以S来评分定级的，所以当时的3S被人称为“评分队”。

当初的3S也确实算个“豪门”，因为他们不仅有战队，还有青训营，这个青训营的规模比其他队伍大很多，每一批都会招几百个青训生。

能负担得起这么多青训生和战队选手的队伍，在当时只有这一个。

在他们那一批青训生里，他和沈知烁两个人的能力是最突出的，本来是要进一队打首发的，但是由于3S队的成绩不好，又有这么大一个青训营要负荷，老板就把战队卖了。然后专门做青训生培养，再把这些有天赋有能力的青训生卖给需要的队伍。

他们就是从这里被卖的。

谁也没想到他们在八年后，兜兜转转地又被卖了回来。

“那你还记不记得，为什么评分队，不把我们打包卖到一个队伍，而是一定要分开卖。”

何砚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点冷。

沈知烁却笑了一下，似乎回想起了那个乱七八糟的曾经。

沈知烁回答他：“因为不听指挥，因为无法磨合，因为十八岁的我和十七岁的你，都有自己独特的游戏理解，对于3S而言，把你我分开卖，才是最好的选择。”

何砚池的目光也冷了下来。

事实证明，3S的决策没有错。把他们分开卖才能将他们两个人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也正是因为把他们分开卖了，他们才有今天各自浓墨重彩的履历。

何砚池说：“我还是我，你呢？沈知烁，你还是你吗？”

沈知烁从何砚池的目光里读到了一丝审问。

他不明白何砚池要审问他什么。

他依旧如实回答。

“是。”

在听到回答的那一刻起，何砚池就确定沈知烁在骗人。

从他们在3S被卖出去，分开了以后，沈知烁就不是沈知烁了。

他嘴角扯起一丝讥笑，态度十分恶劣，“你说想好好打，那我和你现在在同一支队伍里，你准备怎么跟我打？是把队打散？把名声打臭？还是你愿意做牺牲来给我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