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烁望着这样咄咄逼人、情绪多变的何砚池，当下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他只是那样安静地看了他一会，随即又将眼眸垂下了。

他心里堵得难受。

沈知烁觉得他们不应该是这样的，至少在青训的时候，他们不是这样的，何砚池也不是这样的。

只是现在不是从前了，也许从他们被卖给不同的队伍，各自换了ID以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沈知烁松开了口袋里攥着的手，手心早已一片潮湿。

“好。”

沈知烁的声音不大，有些干涩，他给出了他目前这个状态之下最恰当的回答。

但在何砚池看来，他的沉默等同于他的犹豫，他的回答也等同于他的妥协。

这让他非常不爽。

沈知烁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他们当初在一起磨合的时候，何砚池也嬉皮笑脸地跟他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候的沈知烁也会不说话，但他的眼神是倨傲的，看一眼就能明白他的拒绝，不像现在，他犹如一条丧家之犬，除了胆怯只剩难过。

何砚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世界赛的成绩给他造成的影响太大，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那几个队友搞了他的心态，才让他妥协了。

变成了现在这副叫人极度不爽的鬼样子。

何砚池不再跟他说话，走到衣柜旁边拿出了自己的睡衣，转身出了房门，关门的时候将房门甩得巨响，以发泄他的情绪。

让三个在阳台狗狗祟祟暗中观察的队友面面相觑。

“这是已经打完了？”

“闪烁不会被peaking打晕了吧？”

“刚才也没听到什么大动静啊，不可能吧？”

几人不得而知，蹲在地上点烟小声议论，也没议论出个结果。

宋时秋：“别那么纠结，想开点，明天早上就能看到被害人的尸体了。”

郭子俞：“啧，造孽啊，早知道是这样，我当初肯定自告奋勇跟池哥住一个房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现在也不至于让他俩……这样吧，明天不管被害人是谁，我将倾尽我毕生所学的剪辑技巧，把被害人这八年职业的高光时刻做成二维码，刻在碑上，供后人传阅，顶礼膜拜。这是我作为队友唯一能尽的绵薄之力。”

柯桥：“别吧，你们心态就不能放好点？那什么，真出事了，咱们在这算不算见死不救啊？不会人人有责吧？”

三个人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发表意见，柯桥这个“人人有责”让他俩姿势一顿，三个人又眼神交流了一番，同时站起来灭了烟，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第二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蹲何砚池跟沈知烁宿舍门口。

结果没多久就看到他俩一前一后从屋里出来，中间只隔了五分钟。

并且俩人看起来都没有什么皮外伤的样子。

三个人借口去阳台抽烟，又凑在一起讨论。

郭子俞：“无人身亡，看样子昨晚是平安夜。”

宋时秋：“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柯桥点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郭子俞把这俩人来回看了个遍，“你俩有意思吗？就一定要随时随地秀一下你们那下路双人组的默契啊？就不能有个人站出来去问问他俩其中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度过平安夜的？”

俩人把目光都投向他，“俞宝，难道你没发现，最关注这件事的就是你啊，你在短短几天之内已经跟我们池哥双排出了感情，对他的江湖恩怨都这么关心，所以你去是最好不过的了。”

郭子俞：“你们清高你们了不起，你们就不关心？”

于是宋时秋提议投票，柯桥赞同，郭子俞的反对被两票打飞，并且被他俩投了出去。

这项任务就落到了郭子俞头上，郭子俞直呼他们欺负人，简直是队内霸凌。

俩人只是微笑着回应了他一个虚假而敷衍的拥抱，还鼓励他，他现在是何砚池的队友，等同于穿了件复活甲，问题不大。

于是郭子俞趁着吃完饭跟何砚池一起上楼去训练室的空挡，小声问了他。

何砚池现在不想谈任何关于沈知烁的话题，他摆着一张臭脸，“因为我俩一整个晚上都两只眼睛轮流站岗，懂？”

郭子俞一时无言以对，跟他一起进了训练室。

没过多久，沈知烁也跟宋时秋他们一起上来了，最后头跟着主教练李鑫。

“开五分钟小会，简单说一下今天日程，我早上有发群里，但介于你们都是没有早上的一群人，也未必看了手机，还是说一下。我们跟ZG约了下午四点的训练赛，同时还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要告诉大家。”

说完李鑫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为了节约时间就不卖关子了。好消息是现在一点半，你们还能练会，坏消息是咱们没有陪练。”

几个人听了那是一句话都没说，看着李鑫的眼神完全就是：你是不是以为你很幽默？

李鑫也无奈：“咱队目前的情况，就是把你们五个组起来了，你们居然还奢求什么二队什么青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