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迎漪尽管内心震惊,但表面上还算镇定。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惊色,很快便恢复如常,以至于当常农看向她时,她又是一副清冷的表情。
“师傅——”温迎漪刚要起身解释,却被常农制止,“不要帮她解释,为师要听她亲口说。”
“师傅,那摘抄其实是——”温迎漪再次尝试开口,又被常农打断,“为师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无需多言。”
与此同时,相青青已经惊慌失色。她的眉头紧锁,额上不知不觉中已渗出细微的汗珠。
她频频舔唇,咽下唾液,双手不自觉地揉搓着,眼神闪烁不定,四处张望,不敢直视台上,显露出内心的不安和心虚。
“啊?两份?”和尘愣住,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急切地转头看向相青青。
瞧她六神无主,不得不小声唤道:“二师姐?”
相青青此时已是心虚至极,坐立难安,听到和尘叫她,转头与和尘对视,眼神中流露出惊慌,还带有些许幽怨。
她似乎在责怪和尘,自己已经写好了摘抄,却还让她帮忙,结果现在被抓个正着,不知将要面临何种责罚。
见相青青如此,和尘一下失了分寸,不由得低声发问:“二师姐为何要写两份?”
相青青摇头否认,随即趴在桌上,竖起食指,嘴巴一张一合,默声道:“我只抄了一份!一份!”
她急得双眼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和尘眉心紧锁,一面挠头,一面心中暗自思忖,莫不是步岚芳?
但当时请相青青帮忙时,步岚芳也在场,再帮她抄一份,于理不合啊……
她想着,身子微微往后倒,试探性地问道:“是三师姐吗?”
“不是。”步岚芳否认。
“那会是谁?”和尘与相青青面面相觑,两人眼中充满不解与困惑,周围的空气也在此时凝固,众人皆望着和尘,紧张的气息充斥整个书斋。
难不成是那小子故意陷害我?
和尘忽然想到喜欢与她作对的胞弟年君华,心中涌起一股怒气,怒气冲冲地望向他。
年君华忽感背后一阵寒意,回头便看到和尘正盯着他看,急忙摆手否认:“别看我,不是我!我自己都忙不过来,哪有空帮你写。”
不是两位师姐,也不是年君华,莫非是外门子弟所为?
她之所以会如此猜测,是因为她与多数外门弟子年纪相仿,时常混在外门弟子中,与她们嬉戏玩闹。
外门弟子与她关系最好,也会帮她打掩护。
和尘眉头锁得更紧了,迅速在外门弟子脸上来回扫视,云篱和朝灵感受到她的目光,连忙摇头摆手,其他人也都纷纷否认。
都不是……
和尘叹了口气,眼眸忽然亮起。
不会是大师姐吧……
但她对温迎漪的为人再清楚不过,她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和尘犹豫了,还是偏头以余光观察温迎漪,见她正襟危坐,神态自若,没有丝毫异常,顿松了口气。
她知道温迎漪近日身体不适,既要处理自己的课业,又要操持堂中事务,早已分身乏术。
况且温迎漪还在生她气,可不是温迎漪又会是谁?她将堂中上下所有人都猜了个遍,仍是没得出结论。
和尘心中充满疑惑与焦虑,百思不得其解,不禁自嘲,当真是活见鬼了。
鬼!
这念头一闪而过,她突然灵光乍现。
莫不是先祖有灵,见她身残体虚,于心不忍,便暗中显灵帮她一把。
和尘越想越觉得有迹可循,先前也有过几次摘抄没写完,但每次常农检查时,都没露馅。
一定是这样!
可惜,太可惜了,她这次找相青青帮忙,倒让先祖帮倒忙了!
“为何不直言,却如此鬼鬼祟祟,究竟有何隐情?”
常农出声发问,将和尘飘走的思绪拉回,她心中一紧,声音微不可闻地嘟囔:“许不是人为……”
“不是人为?”常农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质问道:“你此言何意?”
常农眯起双眼,将台下众人神色一一收入眼底,最终目光定在相青青那充满慌色的面容上。
众人闻此言,皆目瞪口呆,被和尘所言惊得一时间也忘了议论。
“就、就是,是那什么所为……”和尘小声嘀咕。
“那什么是什么?”常农没听明白,继续追问。
“就、就是鬼,啊不是,是先祖……”和尘咬咬牙,闭了眼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荒谬!”常农没想到和尘将此事全推到逝去已久的先祖头上。
“真的,许是先祖显灵,之前也——”意识到说漏嘴,和尘当即闭嘴。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连她自己感到这解释荒谬至极,可若不是怪力乱神所为,哪里说得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