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芫不好意思道,“他还不知道,我前几日才发现的。”
王婶子便坐到檐下给她讲些妇人生产之事,还道,“产妇嗜酸嗜辣,你若是馋嘴了便去我家要酸菜,过几日割了新菜,我教你怎么做。”
沈芫一一应了。
秋忙时,各婶子天不亮就背着农具下田,沈芫买的小鸡仔长大些许,在院中咯咯叫。
竟真的都是母鸡,那摊贩没坑她。
沈芫在院中撇些老青菜叶子扔给它们,在厨房里喝口茶水。
临安不在前线,但不时有消息传来,说是叛军和南将在樊城僵持,江山暂时没有易主。
王婶子一口喝干茶水,舒服的长叹一声,“谁当皇帝也管不着我割稻子,不然我就要饿肚子。”
沈芫给她扇风,“慢点喝。”
王婶子看她有些显怀的肚子,“方娘子,你瘦了不少,多难受都要吃些肉才是。”
她想到街坊里有个从饶州来的,带着沈芫过去,“吴娘子,你烧菜手艺好,这方娘子害喜吃不下荤腥,来你这试试。”
吴娘子长相温婉,闻言也是腼腆一笑,“直接来吃就是,怎么还带这些东西。”
沈芫带了篮鸡蛋,“怎么好白吃你的。”
吴娘子在灶房挥动锅铲,三菜便就好了,沈芫闻着味打了几个喷嚏,王婶子道,“吴娘子从饶州来,那边就爱吃辣。”
沈芫看着盛来的红红绿绿的菜,竟有些心动,“这辣椒可有种子,我要在院中种些。”
“当然有,每年都留种,我不吃这口都吃不下饭。当初我怀我家大崽,也是吃什么吐什么,还是相公寻来了我家乡的辣椒种子,这才能下饭。”
吴娘提到此事露出些甜蜜的笑意。
沈芫浅尝一口,辣椒很是鲜香,还有腌制的辣椒酱在里面,风味一绝。
王婶子吃的鼻尖通红,眼泪直流,“我虽不能吃辣,但真喜欢这口,一段时间不吃还分外想念。”
她看向沈芫,“方娘子你也是真厉害。”
沈芫不能吃辣,但沈玄尘可以,没想到怀了沈玄尘的孩子这口味都变了,她想到什么,问道,“三清山可就在饶州?”
吴娘子道,“自然,山上据说有仙师们居住。”
沈芫道,“孩子爹曾在那块待过,怪不得随他爱吃辣。我以前是吃不了的,现在竟也觉得好吃了。”
吴娘子笑道,“常听闻这种事,不过世间诸多滋味,你都可以尝尝,这辛辣也是其中一味。”
她夹了一筷子放进沈芫碗里。
沈芫吃下,觉得胃里都有股烧烧的感觉,但却是不在反胃,连吃两碗饭都不够,感叹这辣椒炒鸡蛋,下饭得很。
回去时吴娘子将她那装鸡蛋的篮子装满辣椒,又放下一个小囊袋,“这是几种辣椒的种子,你爱吃便常来摘,我满院都是,吃不完的,你正好分担一些。”
沈芫心中一暖,接过篮子道谢。
临安每个人都好得很,让沈芫幸福的像在梦中。
沈芫得了辣椒,每日炒菜都能听到她咳嗽声,王婶子经过一闻就知道她做了什么,在院外喊她,“方娘子,你又吃辣子呀?”
沈芫一连几个喷嚏,艰难回她,“王婶子留下吃个饭,别走了。”
王婶子便道,“不了不了,家里烧着呢。”
沈芫跑出灶房狂吸一口新鲜空气,然后又跑回灶头,将辣椒盛出来。
她摸着肚子念叨,“娘真的无福消受这辣椒,你赶紧吃尽兴了,换换口味。”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念叨有用,沈芫的害喜好了不少,连鱼汤都能喝下了,但这口味一时半会儿改不了了。
鱼汤飘着一层红汤,辛辣无比。
沈芫三下五除二拆了鱼肉吃尽,然后一口将鱼汤喝干。
她舒服地伸展四肢,凸起的肚子也不影响她动作,在院中走动消食,视察自己的“江山”。
几只母鸡见她身影便飞快窜到她脚下,生怕错过什么菜叶。
跟了半天发现她只是溜达,“咯咯——”骂骂咧咧走开了。
天气渐寒,虽南方不会如京中那般冰冻三尺,但王婶子建议她多囤些干货吃食,“天冷,什么都没有的卖,都靠自家那点囤货。”
沈芫对寒冬多有惧意,自然是将王婶子的话奉为圭臬。
买来肉用盐腌制,挂在灶上用余热熏干它,又将长出的辣椒采摘好,切碎加盐拌匀装进陶罐制成辣椒酱。
一点点将空荡的厨房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