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晴别过头,红着眼睛不肯再开口。邹夫人讪讪向祝琰解释,“好孩子,你妹妹年纪小不懂事,一时说错了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杜姨娘,”主位上,嘉武侯夫人扬声打断邹夫人,“带书晴回房。”
她从来和颜悦色,疼爱书晴。此刻眼底一派冰凉,不带半分暖意。
杜姨娘知她不悦,急得眼角湿了,只是当着小辈们面前,强忍着没有落泪,“夫人,是若眉没有看顾好三姑娘,千错万错,都是若眉的错……”
嘉武侯夫人摆摆手,“书晴大了,眼看及笄的年纪,家里人一向格外偏疼她,不忍对她多加苛责。将来出了门,这般口无遮拦言行无状,岂不叫人看轻了咱们宋家的姑娘?”
目视祝琰,声音放得柔和,“二媳妇儿,你过来。”
祝琰望了眼书晴,露出个温婉的笑,“娘,我没事,我知道三妹妹不是故意的。”
外间书晴听见这句,一推炕桌站起身来,不顾杜姨娘呼喝,快步冲了出去。
葶宜忙道:“姨娘快跟去看看。”
一场家宴闹得尴尬不已,宋淳之等人都替书晴向祝琰致歉,她晕红了脸颊,摆了摆手,“不打紧的,别扰了大家的酒兴,舅母,大嫂你们也快入座吧。”
她转过脸来,歉疚地对嘉武侯夫人行了一礼,“娘,我弄污了衣裳,先行告退……”
嘉武侯夫人点点头,“洹之,陪你媳妇儿回去吧。”
祝琰心内一颤,下意识望向对面沉默的男人。
从他回府到现在,还未与她说半句话,只进门后朝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方才自己突然被书晴泼了一身汤水,被指摘容不下谢芸,瞧她这样难堪,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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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着灯笼,火苗一晃一晃的闪烁。
祝琰扶着雪歌的手步上台阶,拂帘走入内堂。
她未停步,径至配室屏后,展臂站定,雪歌替她拆下束带,将弄湿的裙子解下来。
梦月抱着新衣进来,低声道:“奶奶,二爷在外头等呢。”
半透的绣屏上,映着一道修竹般的影。她垂眸摇了摇头,没言语,背转身去,任雪歌为她宽衣。
一双手掌落在肩头,灼热的温度引得掌下光滑圆裸的玉肩颤了颤。
他这样清傲冷淡的人,是以什么样的面目表情当着婢子们面前闯进来?
雪歌梦月面红耳赤地退了出去。
祝琰仅着小衣内裙,紧抱着臂膀。
宋洹之低头凑至她鬓边,呼吸笼在小巧的耳畔,听他温声问:“委屈了吗?”
祝琰摇摇头,停顿片刻,又迟疑地点了点头。
宋洹之勾起唇角,笑了。
薄唇轻吻着精秀的耳珠,掌心向下,稍用几分气力,夺开她环在胸前的手臂。
她整个人背身被他拥进怀里,落在颈后腮边肩头的亲吻细密温柔,酥麻的痒还有叫人难耐的热……她不受控地软了身骨,仰依在他臂弯。
多日未见了,夫妻一体,她又如何不牵挂不忧心不惦念呢?
“祝琰……”他轻声地,唤她的名字。
他这样温柔,是为方才她遭遇的难堪而歉疚吗?
祝琰眼底漾起水雾,微扬着下巴,系在颈间的丝带被男人扯散。
宋洹之自后拢住那一捧雪,垂眸瞧它无助地颤摇,眸色渐深。
等不得回帐中去了。
他将她陡然拥伏在笃实的矮柜上,案面摆呈的菱花镜、沐巾、香膏瓷瓶凌乱地散翻在地。
坚实的肌理紧随而上。
祝琰摇了摇头,半是乞求半是无奈地唤声“二爷”。
尾音打着颤,嗓音又哑又娇,根本不像她自己……
“乖,”他俯身紧贴着她雪白的背脊,咬着她耳尖低柔地说,“你用这样的声音唤我,究竟是欢喜,还是不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