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故事并不遥远——一位女性将红条子挂上一棵老树,她巨大的长角向后盘曲着,这与她那瘦弱的身躯并不相符合。她拨动着那如她眼睛一般红的纸片,像拨动这树的叶子,她说:
“请让我的爱恋像这树木一般长久——作为报酬,这树上挂着的每一个愿望都将实现。”
她的意识镌刻在这棵无辜的树上,成为这一切的载体——或是恩赐,或是诅咒。
所以这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露尔蜷缩在某个废墟角落——这破地方应该是没人了,大概是拆迁遗留下来什么的?算了。
她整理整理衣服,把抢来的鸭舌帽又压得更低了一些。她思考着,最后将外套盖在身上——这也是她抢来的。不如说,她现下手头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抢来的——不过这不怪她,是那几个混混先来惹她的,是不是?
有些冷,她又缩了缩,闭上眼睛。
这是她最喜欢的娱乐活动——找个还算舒服的地方,选个舒服姿势然后一动不动,就这样感受着宿主那边的生活。蓝天,白云,干净的卧室,舒适的床垫,平静安详的空气——仿佛她自己就在那儿。
她的诞生是个悲剧。她有着宿主的一切记忆。那个蠢货——她以为那是她自己——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情绪失控了,她窝在墙角,哭到抽搐,想着要怎么去死——她掐住自己的脖子,猛得往下按,这样就不会再哭着发抖,一阵窒息后她冷静下来。她想起过去那些美好的日子——她趴在那现已过世的曾祖母的大腿上,看着她举着树枝,颤颤巍巍地教她画画。她越是想这些,她就越是痛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她时常问。于是她又要想到死,她又要开始哭。可惜她实在是累了,闹不出什么动静,她就扯住床脚的被单,近乎麻木的流着眼泪——她憎恨自己的样子——废物为什么不能赶紧去死?美好的光景短暂地包裹着她,她那慈祥的曾祖母,在地上画着圈、画着倒五星,凌乱的线条在圈子里飘过,她说:这是一个可以带来幸福的法术——不过要让它生效的话,一定要用血液才行,画小一点没关系——只要画出来就能成。
她的眼泪几乎流干了,眼睛发疼。她有些发疯了,竟然真的起来,找着纸张。她经常自残,弄些血出来也许不太难。她几乎经验丰富了——知道怎么划出血多,怎么藏着伤口,怎么躲着爸妈。她试着回忆那个图形,在纸上复刻出它的样子——用血画图比她想象地难一些,不过大概是有个样子了。她看着那张荒唐的纸,哑然失笑起来。
疯子,傻子,他妈的——我到底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