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艾瑞尔指着李昊勇的鼻子说不出话。
“连部长倒是离得近,他在这边的指挥部,负责物资运输。”李昊勇看艾瑞尔气成这样也不逗他了。
艾瑞尔撇着嘴,听到李昊勇这样说瞬间难过起来。
“别担心,这里的人只要别死完了轮不到她上战场。”李昊勇补充道。
“那我可以去见他吗?”艾瑞尔问。
“可以啊。”
“啊?”
“我能把你送过去,看他愿不愿意见你。”
艾瑞尔又想哭了:“他肯定不想见我……他不想要我了……”
黎谦不想听他哭:“他不想见就不见?你不是要保护他?不见到他怎么保证他的安全?”
“你喜欢他就缠着他。”黎谦说。
艾瑞尔真的像打了鸡血一样,猛吸鼻涕从床上跳起来:“嗯!有道理!”
黎谦靠着床栏杆站着,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洗洗睡吧。”李昊勇招呼他们俩。
夜色沉沉的,已经很晚了。
黎谦还是不敢睡。怕睡醒之后离姚方隅更远了。
艾瑞尔尚且有办法找到连承。他呢?他该怎么去找姚方隅?
姚方隅一声招呼都不打。为了不让他跟上来,还让人监视了他三天。
操,他,妈,的,姚,方,隅。
如果不是系统任务,他才不来这鬼地方。
黎谦独自哼了一声。
他还以为出院之后的聚会是为了庆祝他康复。
他就说为什么姚方隅会突然提出去看赛马,现在才知道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送行。
连Linda也瞒着他。
他现在知道Linda的意思了。
“总会赢的。”
她有什么办法呢?
没有人不想赢的。但是战争没有人会真正地胜利。
她有什么办法呢?
他们有什么办法呢?
……
第二天一早李昊勇就带着他们去了医院。
不是他们来的那个临时庇护所,是一个更靠后方的医院,白墙被熏的泛黄,但是楼房依然是完整坚固地,没有经过炮火的摧残。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忙碌着,源源不断的断手断脚的伤员在担架上惨叫。
有的已经叫不出声了,因为痛晕了,或是死了。
裹尸袋很多,看得黎谦胃里翻江倒海。
他第一次见到多的鲜血和残肢。
“嘿,你来这里做什么?”一个矮小的护士刚从医院里跑出来,褐色的头发塞在护士帽里。
“他们是我朋友,可以帮医院做点事。”李昊勇冲她笑笑。
“好呀,你带他去找院长。”她匆匆说了两句就跑了,李昊勇还没跟她说再见,目光随着他离开。
“哎哟!她是谁啊?”艾瑞尔好奇地问。
“我老婆。”李昊勇斜睨了他一眼。
“她怎么也在前线?”黎谦感到意外。
“她就是想来,他还让我也来。”李昊勇耸耸肩,“她和你们一样,上赶着来,都是不怕死的。”
“那我只能跟她一起来。反正我迟早会娶她。”
“切,那她还不是你老婆!”艾瑞尔朝他吐舌头。
李昊勇挥拳,作势要打他。
“她想等战争结束。”李昊勇说,“她怕她会先死掉,留我一个人。
我其实不怕死的,我说她要是死了我就陪她一起死。
然后她说不让我死,我们要一起活。”
李昊勇收回随着那个护士而去的目光,带着他们进了医院。
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抱歉,有厕所吗。”
“前面左转。”
黎谦吐了。
现实世界里审核无数次还要打码的画面真实地成现在他眼前。
他真想变成瞎子,变成聋子。别看那些残忍的画面,别听那些痛苦的呻吟。
黎谦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脸色惨白。
“抱歉……”他唇角扯着。
“笑不出来就别笑。”李昊勇看着他说。
院长办公室在二楼,穿过满是病患的长廊,李昊勇带着他们从院长办公室路过,停在一个穿着白褂的医生旁边。
没有麻醉剂,她一个人按住一个挣扎扭动的士兵,剜出他腿部的弹片。
“院长。”李昊勇不等她闲下来就开口,因为她不会闲下来。
“怎么了?”口罩里传来急促而沙哑的声音。
黎谦这才注意到,她白帽子里的头发已经花白。
她有六七十岁了。
“听说医院缺人手,给您找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