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舟忽然抬头,望向那个方向。
树影晃动,空无一人。
林大丫没说话,只是把最后一株菜苗埋进土里,拍了拍手:“今晚月亮不错,适合晒被子。”
“姐你还能想到晒被子?”林二丫翻了个白眼,“我这手都快断了。”
“你那点力气还抱怨?”林大丫斜她一眼,“你看看江先生,人家可是城里来的教书先生,现在干起农活比你还利索。”
“诶哟,别夸我。”江远舟擦了擦汗,“再夸我就得真留下来种地了。”
“那你可得先把户口迁过来。”林二丫笑嘻嘻地说,“不然我们可不认你这个自家人。”
三个人一边说笑一边收拾工具,谁都没注意到祠堂后头那抹鬼祟的身影已经悄然消失在夜色中。
王媒婆一路小跑回了家,连门都没关严实就冲进了里屋。
“死老头子!拿纸来!”她扯着嗓子喊。
老李头正蹲门口抽旱烟,闻言一愣:“咋啦?”
“咋啦?你儿子被人踩脸上了还不知道咋啦!”王媒婆气得直跺脚,“姓林的那胖丫头和那个外乡教书的狼狈为奸,硬生生把你们李家的脸撕下来贴地上踩了!”
老李头吐出一口烟圈,眯着眼道:“你这不是刚回去?怎么,又想搞事?”
“搞事?我现在不搞事,以后就得看着她们骑在我头上拉屎!”王媒婆咬牙切齿,“我告诉你,林家姐妹现在风头正盛,江远舟那小子又会装好人,再这么下去,村里人都要倒向她们那边去了!”
“那你想咋办?”老李头慢悠悠地问。
“我有主意。”王媒婆压低声音,“你知道咱们村最怕什么?”
“怕啥?”
“怕女人不清白。”
老李头呛了一口烟:“你疯了吧?这种话也能乱说?”
“我没疯,我是清醒得很!”王媒婆冷笑一声,“林大丫是个胖子,本来就被人看不起,要是再加上个‘私通外乡人’的名声,我看她还有没有脸出门!”
老李头脸色变了:“你是想……造谣?”
“不是造谣,是借势。”王媒婆阴恻恻一笑,“我早就在几个爱嚼舌根的婆娘面前吹过风了,说江远舟晚上常往林家跑。只要再添点油加点醋,村里人自然会信。”
“可万一查出来呢?”
“查不出来。”王媒婆胸有成竹,“我又不是自己动手。我会让几个嘴快的妇人去传,等传到族长耳朵里,那可就是‘众口铄金’了。”
老李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头:“行吧,反正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王媒婆满意地点点头,拿起笔刷刷写了张字条,“明天我就去找那几个多嘴的婆娘,先放点风声出去。”
与此同时,林家姐妹已经回到了家中。
“姐,你说李家会不会善罢甘休?”林二丫边洗菜边问。
“你觉得呢?”林大丫淡淡地说,“他们昨晚在祠堂前丢的脸,可不是那么容易咽下去的。”
“那我们要不要防一手?”
“当然要防。”林大丫切着菜,“但不能让他们看出我们在防。越是在这个时候,越要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
“你是说——以静制动?”
“对。”林大丫点点头,“他们想让我们慌,我们就偏不能慌。”
第二天一早,村里就开始流传一个新消息。
“哎哟,你听说了吗?林家那个胖丫头和那个江老师,半夜还在屋里说话呢!”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隔壁刘婶亲眼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