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丫蹲在墙角，手里那几朵野花已经被她掰得只剩下一根茎秆。

她刚想扔了，就听见二丫跑过来的脚步声，像踩着鼓点似的急促又欢快。

“姐！”林二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多威风？”

“我没想威风。”林大丫淡淡地说，“我只想把糕点做好。”

“可江老师帮你说话了，而且说得特别有理有据。”林二丫兴奋地说，“你猜他是不是喜欢你？”

“你想多了。”林大丫翻了个白眼，“他那是看不过王媒婆欺负人。”

“可他今天穿的衣服是你上次给他缝的那件蓝布衫。”林二丫神秘兮兮地说，“我还看见他偷偷把最后一块糕点收进兜里了。”

林大丫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围裙，没说话。

远处传来钟声，学生们开始集合。

江远舟抱着教案走进教室，顺手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块桂花糕。

他坐下来翻开课本，目光却不自觉飘向窗外。

风从窗缝钻进来，带来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他忽然想起林大丫蹲在灶台边搅糯米粉的样子，头发有些乱，脸上沾着一点面粉，却专注得像个艺术家。

他低头在纸上写下一个字，又划掉。

下一秒，粉笔盒突然被打翻在地上。

“江老师！”一个学生举着手里的纸条，“校长让您去办公室一趟！”

江远舟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

他拿起外套，走出教室。

走廊尽头，阳光刺眼。

他眯了眯眼，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透，姐妹俩已经背着锄头往村口走。

“那块地离河不远，土也松软，种菜最合适不过了。”林二丫一边走一边说。

“别高兴太早。”林大丫拎着铁锹，语气平静，“李家那群老顽固，肯定不会让咱们轻易动土。”

“怕啥？”林二丫笑嘻嘻道，“咱又不是偷地，是开荒。再说了，他们要是敢拦，咱们嘴巴也不吃亏。”

两人到了荒地，正准备动手，果然看到李家父子几个人站在地头，横眉竖眼。

“哎哟，这不是胖丫和瘦丫嘛。”李家长子双手叉腰，一脸讥讽，“怎么，连我们家的地都敢动了？”

“这地什么时候成你们家的了？”林二丫立刻反问，“你们祖宗埋这儿了？还是刻碑了？”

“祖上传下来的风水宝地，轮不到你们这些没人管的小丫头来糟蹋！”李家老爷子冷哼一声，“赶紧滚开，不然告你们侵占祖产！”

“风水宝地？”林大丫冷笑一声，“您倒是挺会编故事，这地杂草齐腰深，牛都不愿意在这拉屎，还风水宝地呢，怕不是坟头冒青烟儿了吧？”

围观村民哄笑起来。

王媒婆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阴阳怪气：“你们姐妹要真有本事，自己买块地啊，抢人家的算怎么回事？”

“哦，原来你们村里还有‘抢地’这个新行当？”林二丫挑眉，“那我建议王媒婆也去抢个老公回来，省得天天盯着别人的锅盖看。”

人群再次爆笑。

李家人脸色铁青。

“你们这两个泼妇！”李家儿子怒吼，“信不信我报官？”

“你报吧。”林大丫不慌不忙，“我倒要看看，谁给你的胆子把无主荒地说成你家祖坟。”

“你说无主？”李家老爷子冷笑，“那你拿证据来！”

“你先拿出地契再说。”林二丫笑眯眯地接话，“没有的话，那就说明你在撒谎。按咱们村规矩，撒谎是要罚三斗米的，您家最近卖猪赚了不少钱吧？”

李家人一时语塞。

这时，人群中传来脚步声。

江远舟来了。

他穿着那件蓝布衫，手里拿着几张泛黄的纸。

“各位，这是村委会的老地契复印件。”他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根据记载，这块地确为无主荒地，从未被任何家族登记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