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酒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有钱就能治好,燕爻远带他们来到客栈对面的医馆,倚着门盯着对面,斜阳西落,没有看到回来的人,不免有些烦躁。
衣角被拽了拽,小贼眼睛里闪烁着光,“谢谢你救了周九良哥哥,现在他已经醒过来了,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燕爻远看着他想起了自己这具身体的由来,当年他被捅了一刀后沉睡了很久,在这期间漂泊到一处村庄,一个梦魔已作乱许久,一户人家全家都被拖到梦中并且死去,他则顺着本能钻进了那户人家的儿子身体里,把梦魔除掉了。
“我想想你能为我做什么?”燕爻远托腮思,答案只有把他身体的恶魂连同他的魂魄一起吃掉,不过燕爻远不知道该如何下口,把这个蠢货吃掉自己会不会也变蠢,
“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当我的小弟吧。”
他现在还不会运用恶魂的力量,燕爻远想以后教他,然后在关键时候利用起来。
这时,那个叫周酒的少年醒来了,一直叫着小贼的名字,燕爻远也就不用问了,
“阿姚,阿姚,”
钱姚立马跑了过去,燕爻远也跟了上去,这才发现那个叫周酒的是个盲人,
“周酒哥哥,你终于醒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今天去找你的时候就看见你在小巷子里,浑身都是伤,吓死我了。”
周酒没有当哥哥的样子,一头扎进钱姚的怀抱里,特别可怜,啜泣道,“我没事,昨天半夜来了一个自称从古日山来的一个人,说要带我离开,父亲不同意,趁机勒索了一笔钱,大哥听说了这件事就提出要替我去,还让我和那个人说,我不同意就开始暴打我,等了许久不见那人拿着钱来,就把我扔到后巷里了,这回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八成是要死在那里了。”
钱姚听后心疼,把人抱得更紧了。
“一个来自古日山的人?”燕爻远忽然想到昨晚李长久不知所踪,应该就去找他了,“是不是说话声音很温和,还有一丝病气。”
燕爻远忽然出声吓了周酒一跳,钱姚立马拍他的后背安抚,“别怕,别怕,这个人给我了很多钱,我这才救了你。”
周酒平静下来后,轻轻点点头,“感觉是有些虚弱,难道你们认识?”
“你爹讹他钱?多少钱?”
“三百两。”
燕爻远想了想李长久当时数钱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三百两,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没什么特别的,李长久此前没有见过他,应该不是发善心,一定是有目的的,而李长久下山的目的就是寻找和自己拥有一样血脉的御器师。
“你家怎么回事?怎么会把亲生骨肉打成这个样子?”燕爻远不免有些担心,千万别遇到没人性的一家,然而听到钱姚的话,他忽然背后发凉。
“他们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邻里乡亲都躲着他们走,周酒哥哥从小就受尽虐待,还把他放在缸里,害他连路都不会走。”
“阿姚,”周酒小声呵斥一下,然后自己和燕爻远说道,“我父母皆失聪,被人看不起,所以一直想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然而他们的大儿子却和他们一样,但他们没有放弃,就生了我,知道我能听到他们说话的时候,他们开心极了,对我也算是竭尽全力。
因此忽略了大哥,在我六岁那年,他把沙石按进我的眼镜里,因家里贫困,自此失明,他们又生下了一个和他们一样的女儿,因为没有地方住,在我十岁那年把我塞进大缸里住,多亏阿姚顾及旧情,否则我早就起了,如今又怀了一胎,希望他们得偿所愿吧。”
燕爻远觉得这少年一点都不简单,描述中没有一处怨怼,憎恶,把所遭受的苦难轻描淡写,却也没有为父母掩饰罪行,既不想让别人觉得他心狠手辣,一点不孝的话柄都不留下,又让人们更讨厌他的父母。
然而这些话却让钱姚更加心疼,揉了揉怀里人的脑袋,
燕爻远听完这些,从怀里掏出银子扔给钱姚,“明天我到这里找你,你们先去吃饭。”
来到周酒的家,外面围了一群人,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大门紧闭,不过不是从里面关上的,而是外面抵着许多石头。
“这老周家真是作孽啊,昨天我就听到打他们家老二的声,今天两口子就来了报应。”
“就是,也不知道老大发什么疯,竟然要弑父,老周媳妇肚子好像要生了,也不知道在里面怎么样了。”
“不过好像中午的时候有个男人进了他们家,现在还没有出来,不会已经死里面了吧?”
众人不敢再说下去,不知道哪里忽然冲出来一个男人,把门前的石头踹走,推门而入,众人吓得四散而逃,有人偷偷往门里看,一个缺胳膊少腿的怪物手里拿着剑,虎视眈眈地不停地徘徊在门外,像是夺命的恶鬼。
听到脚步声立马转过身,那个怪物就是周家的大儿子,不过已经死了,脖子被砍掉了一半,衣服前襟血糊糊一片,脸色和嘴唇苍白如雪,眼睛发直无神。
燕爻远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的不归剑,李长久从不离身,除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怪物,拔出剑就往前走,把他砍倒,就能进他身后的屋子,燕爻远觉得他就在里面,在里面等着他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