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李长久看到远处牵马走来的人,张开双臂喊道,
林钰煣点头示意,随后不急不慢地来到了李长久面前,
“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看风景吗?择日不如撞日。”李长久刚才去迎接林钰煣,跑得太急,有些气喘吁吁。
两人迎着夕阳往古日山里走,顾挚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林钰煣没有一点察觉,他们一边散步一边唠嗑,李长久一直再问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花好不好看?草好不好看?树,石头,小鸟,虫子,蚊子好不好看?”
“师兄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林钰煣默默地赶走耳边的蚊子说道,蚊子怎么可能好看。
“那个,师妹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呀?”
“没有。”林钰煣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其实人有时没法正视自己的内心,师妹你再好好想想,思考思考,琢磨琢磨。”
林钰煣停下脚步,低头思考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禁邹起眉头,李长久看得提着一口气,十分紧张,生怕她说有,
“没有。”
听到林钰煣的回答,李长久把憋着的那口气吐了出来。
“燕爻远呢?你对他有没有一丝丝,一点点感觉吗?”
“没有。”
“你没发现他对你很——,很——”李长久不知道怎么形容,林钰煣忽然看着他,很认真地问道,
“我看起来很蠢?”
李长久立马摇摇头,“我只是看你没有拒绝过,所以——”
“那大师兄好好动脑想想吧。”林钰煣拍了拍李长久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三师弟对我的情感到底是什么?”
当然是死缠烂打了,不过李长久没有说,继续问道,“那顾挚道呢?”
“他是我弟弟。”李长久的问题话林钰煣有些生气,李长久感觉不对立马闭嘴,可有些话不说,他是真难受呀,一路上长吁短叹的,让林钰煣忍不住问道,
“师兄还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李长久低头闷声说着,一副憋屈郁闷的样子,
“赶紧说。”
“那你有恨的人吗?”李长久立马问道,
修心法失败不是爱就是恨。
这回林钰煣回答的没有那么干脆,看向身后他们走过的路,因为太阳落下,已经看不清了,过了一会儿她才说话,
“有人跟着,咱们还是回去吧。”
李长久吓了一跳,立马回头,只有黑漆漆的一片,看不见人影,会是谁呢?李长久刚要问林钰煣,发现人已经走出老远了,赶紧跟上,
不过好在一路平安,回到房间,站在门口,李长久愁容满面,一想到里面家徒四壁就难受,但没想到打开房门,床上竟然有一团被子,他想不出谁能这么好心,这时被子里缓缓露出一个头,眨巴着大眼睛,
“燕爻远,你怎么在这里?”
“我给大师兄送被子。”
燕爻远还挺细心,李长久打量着燕爻远脸,眼睛水汪汪的,可怜巴巴的,第一感觉就是装可怜,毕竟燕爻远可是很能装的,不过李长久又一想,和自己装可怜没什么用,那就是来报自己的救命之恩的。
“那谢谢了。”李长久干巴巴地说出这四个字,他没想到燕爻远还有良心,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
“大师兄,可是我只有这一个被子。”燕爻远低头,好像有些自责,微微偏头,把耳边多出的头发往后挽,小声喃喃道,“都怪我只有一个可以“两个人盖”的大被子,而不是两床被子。”
“那你把被子带回去吧,师兄可以不盖被子。”李长久十分痛心地说出这句话,他想!他想盖被子。
燕爻远明显僵硬了一下,瞬间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不复刚才的伪善,掀开被子坐在床边就开始穿鞋,动作特别麻利,声音特别冷,,
“好,那我把被子拿走了。”
说完,抱着被子就往外走,眼神死死盯着李长久,好像要把人穿出个洞,
“要不咱们两个盖一个被子?”李长久忽然冒出这个想法,并在燕爻远推开门的前一刻,不过脑子就喊了出来。
“这不好吧?”燕爻远似乎又变得柔弱,不过李长久没有转身,看不到燕爻远阴险得意的脸,和虎视眈眈的眼神。
李长久觉得确实不太好,要不自己找几件衣服凑合一晚,可没等说出来,燕爻远已经脱下鞋子又躺了回去,对着他勾勾着手指,
“大师兄,快上来呀。”
李长久总觉得燕爻远是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可是当他躺在床上,燕爻远又立马离得远远的,背过身两只手握着被子的另一角,好像一点也不想挨到边。
这是干嘛呢?李长久摸不着头脑。
燕爻远眼神狡猾,让男人猜不透,始终保持新鲜感,才会引起他的兴趣,李长久现在一定在看着他,就像以前的林钰煣,每次见到他都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话都很少说。
林钰煣表示,怕你搞事,所以盯着点,怕你误会,所以一言不发。
夜半时分,窗户半开,微风吹散了晚夏的燥热,也吹动着烛火,燕爻远惊恐地睁开眼睛,墙上是人影错错,把他包裹在里面,第一次,心里的委屈恐惧难过慢慢平息下来。
床边的火烛没有被吹灭,谁为他留的灯?燕爻远不顾睡着的李长久,把人推醒,只为问清楚火烛的事情。
“你不是怕黑吗?”李长久反问道,
“我都说了我不怕。”燕爻远闷声说道,然后转过身抱着胳膊,好像生气了。
李长久不懂他的脑回路,加上困得要死,白眼都没翻完又睡了过去,
听到身后平稳的呼吸声,燕爻远转过身正对着李长久,他不懂,怎么会有人如此自然地为别人做事,他的手慢慢探向李长久,最后僵硬地放在了他身上的被子上,瞬间一股奇怪的东西冲向他的心,又痒又痛,他清醒得不得了,最后盯了李长久大半夜,才在不知不觉间睡过去。
第二天,燕爻远睁开眼睛,床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感觉自己昨天放在被子上的手十分沉重,让他无法忽视,洗漱的时候甚至不愿意碰水,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想留住什么。
他们第七组因为顺利完成了任务,可以到古日山顶峰,选择下山或者修习心法,成为门派正式弟子。
大多数弟子都会选择第二个,进入无情派,这样就一生吃喝不愁,还有钱拿,而选择下就要去驱魔司,当一个驱魔师,整日奔波。
“来了?”高座上的坞宗主微睁双眼,一脸的不爽,一切场景都和那个梦中一样,不过李长久他们四个都知道这绝对不是梦,他们四个十分默契地都没吃早饭,现在快要饿死了,准备领完令牌就离开。
“宗主,我们第七组都到场了。”作为大师兄的李长久点头回答,
“没和你说话。”宗主没好气地回答道,
所以这是在和谁说话呢?
“嗯。”林钰煣点了点头,她感觉是她,
坞宗主没有说话,但大家都知道他的确是在和林钰煣说话,因为没说什么难听的话,现在正打量着林钰煣,随后又开口悠悠说道,
“你想进无情派?”
林钰煣点点头,眼神却瞟向别处,心思根本不在上面。
李长久还挺害怕林钰煣下山的,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留下来,已经不重要了。
“不过你有一个成神的好师父,我还有资格教你吗?”
又一次阴阳怪气的语气,坞宗主不高兴了,所有人都打量着让坞宗主不高兴的人,更稀奇的是,他们有人小声议论竟然没被臭骂,毕竟坞宗主若是不高兴,一点声音都会让他说出一大堆难听的话,直到那人崩溃大哭为止。
“她是谁呀?”一位弟子问道,
“十五年前成神那位的关门弟子,不过只当一年弟子,也不知道学了什么?这么狂?”
林钰煣一言未发,她什么也没做,不可能得罪谁,她抬头看着上座的人,眼睛圆溜溜的,坞宗主忽然生气,坐起身瞪着她,继续说道,
“想当年,你师父是我的大徒弟,快说说他都教了你什么我没教的东西?怎么就一下子成神了?”
众人似乎听到了坞宗主的嫉妒,对弟子成神的嫉妒。
“师父说,成为驱魔师是为了驱魔,而不是成神。”
话音刚落,一个茶杯就砸了过来,那是上座唯一的被子,里面已经很久没有装水了,李长久下意识上前挡在林钰煣面前,被子打在她的手腕上,瞬间鲜血淋漓,他不敢想象这东西要是砸到林钰煣头上会怎么样,
“大师兄!”林钰煣吓了一跳,
“快,快,人家成神的师父都说了,修仙没用,你们都别学这心法了,都给我滚下山去。”坞宗主低吼道,
众弟子吓得一声不敢吭,纷纷低头,显得抬头的林钰煣十分突兀,她扶着李长久的胳膊,却没有和燕爻远一样去盯着伤口,而是抿着嘴盯着上座的人,明显不高兴了。
李长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上面扎进好几个碎片,真疼啊,李长久心里骂坞宗主是个疯子,阴晴不定的,燕爻远则在一旁,皱着眉头徒手清理里面的碎片,染了一手的血,听到耳边的嘶声,就捧着李长久的手吹一吹?
“滚去拿令牌!”坞宗主的气在林钰煣的注视下,莫名其妙地消退了一大半。
这话林钰煣也没有想到,她都已经做好被赶下山的决定了。
坞宗主同意他们四个进入无情派了,拿了令牌就是无情派弟,李长久也该离开这个倒霉地方了,
“慢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为他们又添了一把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