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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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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呵了句:“那人,你谁?”

乔未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像是没看见女人般,“和李剑一起来的,我是老板,只管赚钱。”

言下之意,我不管你们的事情,充耳不闻女人细弱的恳请哭闹声。

只是他的面庞太过年轻,并没有说服力,乔未不经意拿出手机佯装接了个电话,手机是新版,时尚又智能,他们这才勉强收敛警惕垂涎的目光,相互嘀咕,“估计他就是被李剑骗过来的那个有钱学生,我们这该分杯羹吧?”

“先别,等下再去找她问问。”

短暂地讨论完,女人被四个人带走。

土地蒸出暑气,空气沸腾,乔未脚步虚浮地转身,走了会才终于被泼了冷水似的彻底清醒回神。

村子藏着秘密,李采荷可能不是自己嘴上说着走丢被骗那么简单。以至于李剑要做的,绝对不是扶贫致富那么简单,怪不得昨晚她和李采荷在厨房对自己那般讳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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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当年差点就考出去了,可惜他当年差了些分数,家里又没钱给他再读书了。”下午去村长家的时候,李采荷对乔未说了村长大致的情况,他也是村子里的人,不过李采荷始终坚持他些许和别人不太一样。

村长家盖了两栋单层土房,院子里外收拾的很干净。他和李剑他们出去了,乔未张望到了靠墙停着的一辆摩托车,颇为眼熟,就是李剑那天接人开的那台。

“那车能开吗?”

李采荷顺着乔未的目光看去,摇头,心下有几分犹豫。

乔未太清楚她藏不住心事的神态和表情,穷追不舍,“你有钥匙?”

“我,我没有。”李采荷不知不觉后退了几步。

“那就是李剑有?”

乔未转身,二话不说打算回去自己找。

李采荷追到乔未时,他手边摆着一叠干净整洁的信封,钥匙挂在他的指尖晃荡,乔未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李采荷慌张上前,他还没躲,她却拿起了那几封信小心翼翼地收好,嘴里念叨:“你别乱动李剑的东西。”

乔未的注意力这才放到了那几封信上,底下的纸张泛白,厚重的痕迹却无一例外被黏上抚平,看得出主人日常很是珍惜。而寄信人标注的都是同一个名字——走云。

等李采荷原封不动地收拾完,回过头只看见乔未长腿一跨,一骑绝尘的身影。

这边乔未拿到钥匙后心马上就野了,崎岖的下山小路竟也被他凭借记忆中和李剑回来的那一晚找到了。乔未在嶙峋的怪石和茂密的树林间疾驰,仿佛玩命似的奋不顾身的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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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馆店铺面积不大,却摆满了七八张大小不一的桌子,坐位与座位之间的空隙很小,饭桌上的声音便顺畅无阻地传到了乔未的耳朵里。

“大哥怎么把李家那个明货(拐卖黑话,指在家中生气或者遭难等出走后被拐来的女人)给放回来了?”

“被人送回来的,准遇上有钱想玩玩的公子哥了嘛……”那人倏忽压低了声线,“最近有外地货(指外地的女人)要我们看着,还是得小心点。”

乔未夹着手上的菜,顾若罔闻,但他与这家店实在格格不入,还是招到了隐晦的上下打量。

待比邻一桌的残羹被收拾干净,乔未付完钱起身,按照刚刚纳入眼底的方向跟了上去。

乔未走到了不同路的甬道,嗅到空气中沉寂的危险气息,心中警铃正要大作,从背后递出来的一棍子已经带着破空的凌厉敲了下来。

“砰”的一声结结实实打到了乔未的后脑勺。登时眼前如蒙上了一层灰,他踉跄两步,刺痛逐渐蔓延,耳边传来几声刺耳讥笑。

“好家伙,跟着我们呢,正愁没地方给你这不知道哪来的小子一点教训。”男人恶狠狠地朝乔未猝了一口。

紧接着拳打脚踢的动作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拳拳到肉的闷声有些骇人,墙边的小木窗被急忙忙地从里面关上,乔未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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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未的手指几不可闻地动弹了几下,恍惚觉得嗡嗡作响的耳鸣中夹杂着几道急促焦急的呼唤。

“喂——死了没?”

……

清凉的液体顺着微翕的嘴角流入口腔,冲淡了极重的铁锈味,回过神来的第一感觉是疼痛,全身像是被车轮碾过去般。

汗珠沁入伤口,疼痛的神经牵扯皮肤,乔未挣扎着想要掀开眼皮,眼前的景色却是大块涣散的或明或暗的色彩,像是边界并不清晰明了的厚重油画。

只是天际霞光万丈,乔未目睹一场盛大而辉煌的橙金色落幕,空气干燥而炎热,他无意识舔了舔唇,清凉的液体带来一丝慰藉。下一秒疼痛便孜孜不倦地从额顶、背脊、胸前涌出,争抢最后一丝占据疲倦躯体的机会,他的眼皮沉重,勉强睁开出缝隙,好不容易适应后,引入眼帘的是一张渲染着一层橙红色光晕的脸。

柔和的橙光以李剑挺直的背脊为中心铺开,她的身子如韧竹青松。明亮炽热的微光映照在她的脸颊侧边贪婪舔舐,混沌暧昧地勾勒出她挺立的骨相,李剑拧着眉心,一双昭昭的眸子炯而有神地看他,脸色变幻不定。

她伸出了手,手掌并不细腻,沟壑杂乱的掌纹攀附在她的生命线周围,像李剑本身。

“死不了吧。”李剑冷色地勾了勾唇,眸色极浅,见他缓慢地靠在墙边,山里闪过数道光,晃得乔未头晕目眩。

乔未将手腕放到她粗糙的掌心,李剑用力,乔未胳膊绕在她的肩膀上,半个人借力倒像李剑,李剑的鼻息与他的缠绕,像滚烫的火舌。

“再过去有一家诊所,你撑着点。”她话是这么说,然后手却悄然地摸过乔未的骨头,似有若无地讥哼了下,小声地沉吟,“还是收敛了下手的力度嘛,那群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蛋也懂得审时度势吗?”

“你——”李剑似乎偏过头,重叹一声,“命还不错。”

天际遍布的云从黄到红到暗赭再到郁沉沉的浓栗,数千顷的浩大落日,绵绵不绝,目不暇接,李剑刺棱棱的黑发扫过乔未鼻息,有些瘙痒,带着她身上干燥又逼迫的气息。

乔未勾着她的脖子和肩膀,脚步仓皇无力,两人靠得很近。

然而云翳寒日,已然西倾,天渐渐暗了。

李剑突然问:“你怕死吗?疯了吧,独自从山上下来不说,你碰到了那些人吧。”她的面上有片刻的迷茫,随后又笃定地冷哼一声,“不会的,你这样一出生就得到一切的人,最不怕死。”

乔未瞟了她一眼,搭在李剑干瘦肩胛骨上的手指动弹几下,即使再狼狈,嘴角那深深的玩世不恭的弧度还是马上出现,嘶了口气,“得到一切?哪有人不付出就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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