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寒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问不出口。
时安疑惑地看着Alpha说到一半突然停住,甚至显得有些紧张。
霍北寒:“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你已经临近发情期,还在外面这么晚。”
Omega神情落寞下来:“我以后会注意的。”
时安讨厌发情期。
自从他过了十五六岁,身边的人就都开始时不时提起这个词,用严肃到近乎像恐吓的态度。
就好像他要经历一场巨大的劫难,在它来临之前,所有一切都要为它准备,时时小心。
而等它来临后,等他和一个Alpha过了这道劫,他就会变成那个Alpha的附属品,再也不属于自己。
Omega目光下移,盯着地板,突然显得恹恹的。
像只垂头丧气的小兔子。
霍北寒手指动了动,想摸摸Omega柔软的头发,但忍住了。
时安格外抵触自己的干涉,他已经发现。
上次在学校说了时安几句,两人也起了争执,闹得不太愉快。
但在霍北寒的观念里,Alpha保护Omega天经地义,他不可能不在乎时安最基本的安全。
“安安。”
霍北寒到Omega面前,半蹲下来与时安平视,像第一次在别墅里见面那样。唯一的区别是时安屁股底下终于不再是冷板凳,而是霍北寒为Omega特意添置进来的柔软沙发。
“我没有过度管束你的意思,但……”
霍北寒回忆道尔传授的婚姻经验,组织出此生最懂“人情世故”的一句:“当初接你走,我和你的父母承诺过要好好照顾你。安安,即使不为什么,为了你的爸爸妈妈也……”
时安动了动嘴唇。
他想说,不会的,他的父母才不会这么管束他。
他们很爱自己,宽容平和,一直给予自己很多自由,很多尊重。
但……真的,一定是这样吗?
好像有微妙的电流出现在心里,让他产生了某种隐秘而微小的动摇。
不,时安摇摇头,试图把这种危险的直觉甩出去。难道他要觉得一个强迫了自己,只和自己相处了不久的Alpha表现得比父母更关心自己吗?
这也太恋爱脑了。
时安近乎干巴巴地,只是为了逃避话题而应了一句:“我懂了。我……”
他抬头,对上霍北寒深深的,毫不掩饰的目光,被刺中一般避开眼神。
但又鬼使神差地,伸手搭上Alpha的手,像回家路上那样,贴上Alpha的掌心,安抚似地轻轻握了一下。
……时安莫名奇妙地看着Alpha突然就石化了,表情僵硬,浑身肌肉也紧绷地像钢板。
“时间不早了,我们……”
“去休息吧。”霍北寒默契地主动接上。
第一次被Omega主动肢体接触的Alpha完全陷入不知所措,也可耻地选择了睡遁。
第二日。
早晨进行临时标记的气氛变得更奇怪了一些,两人虽然进行着密切的肢体接触,目光却都有些逃避。
结束后,霍北寒收到下属紧急请示的公务,逃避似地先行离开了。
时安照例在早餐后接过小拉端来的爱心甜点,拿起小叉子送了一小块到嘴里,草莓的清香和奶油的甜味一起融化在嘴里,很好吃。
他突然想起霍北寒。
“小拉,”他鬼使神差地开口,“以后准备食物,都给霍将军也准备一份吧。”
第三日。
趁霍北寒今天要穿正式礼服,整理衣物,时安飞速完成进食先出门了。
穿衣镜前,小拉端着甜点滑动过来。
霍北寒整理着手腕上的袖带:“我不吃甜点。”
小拉:“^_^是安安主人特意吩咐我给你准备的哦~”
霍北寒一怔,顿了好一会,才郑重地伸手接了过来。
去往军部的悬浮车上,道尔忍不住疑惑:“霍将军,你今天是不是很开心。”
然后被上司一个眼神吓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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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安在不重要的副课上请了一段时间假,开始频繁出入塞斯教授的实验室。
莫里安后续没什么异样的表现,只是给他安排了一些适合学习而且体力强度不高基础工作。
时安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在实验室工(学)作(习)地非常开心。
直到某天,莫里安突然叫他帮忙,把他带到了一个奇特的装置前。
时安惊讶地抽了一口气。
不是因为眼前的装置,而且因为在眼前这个布满传感器的装置里,躺着一个平静闭目的女性。
这还是他在这栋实验楼,见到的第一个并非研究员姿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