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员夏至知道程惜杨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所以他只能拿出杀手锏,对着程惜杨撒娇,“求求你了~你去参加,我就满足你一个愿望。”
程惜杨听到这句话,转头看向夏至,问他:“什么愿望都行吗?”
夏至点头,“只要不是违法犯罪的,什么愿望都行,你就是要上外太空,哥哥也要倾家荡产送你上去。”
“行!”
说到这,夏至突然想起来,家里的沐浴露用完了,“一会有空吗?我们去超市逛逛?家里的沐浴露用完了。”
“好。”
超市离家有一点距离,所以他们两个就只能骑车过去。
路上,夏至问程惜杨,“你什么时候去学驾照啊?上次你姐姐还叫我给你推荐驾校来着。”
程惜杨在后面搂着夏至的腰,头枕在夏至的肩膀上,思绪有些飘忽,“不学。”
开车这件事,对他来说,是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六岁那年,他亲眼看着妈妈开着车,撞到了路边的树丛里,在车祸来临时的时候,将小小的他护在了身下,才使得他没有受伤,而妈妈,却被路边的树枝贯穿了心脏······
他这辈子都不敢开车,哪怕只是坐上车子的副驾驶,都是不敢的。
他还清晰的记得,那天妈妈拼尽全身的力气,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将他推了出去。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无助的看着车里的妈妈,树枝牢牢的将妈妈钉在那里,“妈妈~”
程惜杨看见妈妈胸口还在汩汩流血,妈妈在车里卖力的拿着手机,拨打着救护车的电话,但是身体剧烈的疼痛让她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雨地里,程惜杨的泪水混着雨水不停的往下落,他想拉妈妈出来,但他却是怎么都拉不出妈妈,只会增加妈妈的痛苦。
车子的转向灯滴答滴答的发出声响,雷声伴着雨声一起响起,吓得他不停的打着寒颤。
雨越下越大,妈妈在车里跟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站在车外的他听不清,雨水糊湿了眼眸,他也看不清。
他无助的站在路边招手求救,可救护车来得还是太晚了,妈妈因为失血过多,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
在救护车上,他早已哭成了泪人,他紧紧的拉着妈妈的手,求她不要睡着了,求她一定要坚持住。
“妈妈——以后我一定乖乖听话,求求你,别睡,医生阿姨叫你别睡,你坚持一下,好不好?妈妈——”
救护车上的仪器像是在跟程惜杨开玩笑一样,听到他祈求妈妈不要睡着,反而发出“滴——”的一声。
他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只看到医生们不停的往妈妈的身体里注射药物,但是妈妈的眼睛已经紧闭了起来,手也脱力的垂了下来。
程惜杨甚至都来不及再去重新握住那双纤细的手,就听见旁边的一个医生给他说:“抱歉,小朋友,你妈妈已经去世了。”
程惜杨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妈妈——”
“妈妈,我真的会听话,我以后再也不吃零食了,行不行,你理理我,妈妈——”
“妈妈,我要妈妈——”
到医院后,他连哭都哭不出来了,眼泪像是已经流干了一样了,他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姐姐,他有些手足无措,六岁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平时有问题他都是找爸爸妈妈,但是这次他该找谁?
医生把他们两个带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轻声问他和杨兮程,“你们还有别的家人吗?”
程惜杨不敢说话,只敢躲在姐姐的身后,紧紧搂着姐姐的腰,一刻也不敢撒手。
后来是表姑来医院接的他们,后来又把他们两个送上了回老家的高铁。
直到现在,程惜杨都还是忘不了那个雨天,他亲眼看着妈妈满脸泪痕的,浑身是血的看着他,迷迷糊糊间,他像是听见有人在喊他。
“惜杨······惜杨?”
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惜杨!惜杨!”
程惜杨这才从回忆里脱身,他抬眼看着眼前的人,正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凑的很近,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出的气息。
“哥哥······”
夏至松开手,扶住神游的程惜杨,说:“到了,快下车吧,叫你半天了,想什么呢,愁眉不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