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泠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猛地一屈:“……对的。”
白霓总算是亲口从自己八字还没一撇的儿媳妇嘴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一时间心中的石头就轻了不少。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温柔一点,轻声说:“小林你不用紧张的,我对你俩谈恋爱还是比较支持的——我想问一下你父母那边知情吗?大概是一个什么态度呢?”
林泠沉默了一下,回答道:“我九岁的时候生父就去美国了至今没有联系,十岁的时候生母出车祸成了植物人,前两年去世了。我基本上都是社区工作人员和学校老师照顾长大的。”
白凇没问过这方面,白霓自然更是没有了解,一听这话全都愣住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却在很长时间内都过着孤儿一样的生活。
白凇终于知道他从林泠身上感受到的怪异感来源于何处了——林泠一个人住着,独来独往,就好像短线的风筝,身如飘萍,也没什么亲眷,零星几个朋友也少有联系。他的脚下,背后都是空着的,他的过去只有他自己的足迹,仿佛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这样子啊……那真是辛苦你了。”白霓缓缓说,“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过段时间来帝都看一看你俩行吗?没做好准备也是没有关系的。”
林泠并不是很擅长拒绝长辈的请求,更何况是自己爱人的母亲——还这么小心翼翼的。他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说:“不介意的,您来就好。”
挂断了电话,林泠感觉自己被搂进了怀里,转头轻声说:“我没事的……已经习惯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可是被双亲抛弃又岂是时间就可以掩盖的呢——白凇不禁想,他每年过年是怎么过的呢?
自己出门吃?还是一个人做饭?还是去找朋友?……总归是别人家的灯火,没有人在等待他的团圆。林泠明明是非常敏感柔和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大大咧咧不放在心上呢。
林泠抬手拍了拍白凇的胳膊,大概意思是好了不要太放在心上。
他知道白凇听到之后会难过,所以他平时对这些都是避而不谈,白凇也很有边界感地并没有多问什么。
他之所以如此贪恋白凇的拥抱,是因为那是17年来第一次有人抱着他睡觉。拥抱和亲吻在他这里是太奢侈太奢侈的东西了。
这已经是他难得的好日子。
白凇心疼地吻着他,而林泠伏在他怀里,手放在白凇心口,听着自己和对方的心跳,这让他感到安心。白凇的身材真的很好,哪怕他俩做最亲密的事情时他并没有脱过衣服,也能在拥抱的时候感受到对方练得极好的胸腹腰部肌肉,可以把他整个人揉进怀里。这相比于他孱弱的身体实在是太鲜活了,林泠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多精力,靠近了白凇就像冻僵的人靠近了火堆,哪怕会灼伤也控制不住亲近的欲望。
他轻轻吻了一下白凇的喉结,那双总是显得有些冷淡的蓝色眼眸温柔得像初融的春雪,在望向白凇时简直有勾魂摄魄的效果。
白凇对他的占有欲非常强——他总是开玩笑说自己老婆这么漂亮没有安全感,总是控制不住想在他身上打上标记,暗中宣誓主权。
虽然这看起来有点幼稚,林泠也并不是很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觉得他会因为别人而离开白凇——但是他寻思着,惯着吧。只要白凇开心就可以。
白凇索取得实在有些频繁,多少有点不知节制了,偏生林泠还抗拒不了,于是一时的心软化作了一次又一次的温柔乡,沉醉不知归路。他俩的体位似乎是默认的,林泠也没有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接触性,和正常的不一样,但是殊途同归。
实在受不住了,趴在枕头上有气无力地说“真的会死的”,对方也并不当一回事,恶意的顶到最深,然后让意识模糊的教授猜猜看有多长。
林泠猜不中,被撞得东倒西歪,手捂着小腹,几乎要干呕出来。
怎么能这么有劲呢……真说不上是福还是祸。
或许这就是找了个太年轻的男朋友的麻烦之处。
林泠觉得白凇像狐狸。每次都一步步诱使他进入早就布好的陷阱里,将他用爱意密密网住,无法挣脱。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同意这些荒唐事,但是深夜时对方按住他小腹时指尖的温度依然清晰到不行。
他想这太难了……如何维持着清醒和理智不沉溺进去,如何能对着自己爱的人冷静自持。事实上很多时候他连眼泪都收不住,捂着嘴的手指被一根根掰开,颠倒进更深的荒唐梦。
直到他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