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里亚国际翻译学院,院长办公室。
璞玉正躺在沙发摇椅上,右手食指托着小蝴蝶细细端详。
过度精密的造工让人轻易忽视掉了小蝴蝶表层的机械纹理。实际上,这并非玩具,而是一个高精度的智能仪器。
白芒无边际的海,时不时有鸥鸟飞过。
无论是哪一拨飞鸟,都穿不过最刺眼那点日光。
或许是人类肉眼同样难以承受那样昼烈的亮,恍惚看花眼。
又或许它们真的被白洞吞噬了。
无论是哪种可能,璞玉可以肯定,他现在的处境如同鸥鸟一般。
璞玉清楚地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某种困境之中。
身边所有似乎都被盖上一张无形的白色透布,忽隐忽现,不知虚实。
什么是看花了眼的?什么是真正被吞噬的?
背后设局的人到底是谁?
然而,所有疑惑都指向一个本质:目的是什么?
“院长,我进来了。”
秘书的声音,他推门而入。
无论是什么,璞玉想,答案都在梦中。
他必须要知道梦中那个人的名字。
“院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璞玉看着他,说:“问你点事。”
秘书身形微微一顿,又立刻恢复正常。
“您问吧。”
“你几岁了?”
“什,”秘书愣住,“什么?”
“几岁。”璞玉重复了一遍。
“那个,二十j......不对,是十九,院长,我十九岁,”秘书挠挠头,尴尬笑了笑,“院长您不是知道嘛?”
“......嗯。”璞玉声音听起来正常,他话题一转,“把毯子递给我吧,我睡一觉。”
秘书不太明白。
院长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这回特意叫自己进来......只是为了给他递毯子?
心里这样想着,还是乖乖把毯子给递过去。
“我桌上有一沓文件,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璞玉指了指办公桌,“我已经看过一遍,你复查一下,没什么问题直接盖章就行。”
秘书松了一口气,就说院长叫他进来是有正事要办的。
“好的。”他应了一声,拿起文件要起身离开。
“就在这办吧,不麻烦你来回跑一趟了。”璞玉说。
“嗷......嗷好的院长。”秘书回答。
不到十分钟。
梦来的很快。
——
圣莉亚大学,毕业晚会。
璞玉举起酒杯,对着空气敬了一杯。
几杯威士忌下肚,人已经有点晕,视野开始模糊。
他今晚有个“离经叛道”的念头——做一回流氓。
否则,今夜过后,他很有可能要被“西西里亚国际翻译学院院长”一职永远束缚住。
人前装一辈子正人君子,那得多累。
“来,那个,服务员。”璞玉说完,马上来人。
“学长,有什么事吗?”
璞玉虽然醉醺醺,不至于看不清人,面前这个根本不是服务员。
这人估计在某处盯了自己许久,就等着此刻这样的机会贴上来。
璞玉没心情陪笑,一把推开他,随便找了个平的地方把酒杯放下来,又扒过一瓶香槟,倚在茶水桌,细细端详人来人往。
几分钟下来,全军覆没。
连一个调戏对象都找不着,当流氓从何说起?
璞玉胡乱抓了一把头发,闷了一口酒。
突然鼻头一动,在甜点、咸酥油呛和酒气中闻到了别的味道。
一种淡淡的清香,像雪松。
璞玉用力一吸气,嗅来嗅去,被勾着到处闻。
哪里的味道?谁身上的味道?
从旋梯闻到大门,高矮胖瘦,男男女女嗅了遍。
找不着。
璞玉重新回到酒池,香槟已经闷完了。
他心里郁闷,换了个巨无霸酒杯,左右手各一瓶红酒,“哗啦啦”倒下去。
“干杯——!”璞玉朝人群大喊一声。
喊完下一秒:“yue——!”
迷糊中,璞玉被拖着去了厕所。
尽管现在丑态百出,他心里只有一个字——爽。
像一瓶被晃动过无数次的酒,经年累月积攒了足余气泡,终于等到塞子弹开那一刻,水汽轰然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