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板眼火锅城开业,柳漾以柳志华的名义送去祝贺花篮,下班后,她晃过去看了看,刚开业,优惠力度大,店里坐满了人,店外还有十几个人在等位。冯鹃主抓营销,秦飞出了大力气,请了专业公司在网上做推广,从场面来看,很符合“生意火爆”这四个字。
冯鹃的右脚好得差不多了,她说新开的茅厕三天香,这季节正值火锅季,她只求这半年能持平。柳漾问起柳俊杰,她愁眉苦脸:“年纪太小了,承受能力差,他哥在哄他。”
秦飞带柳俊杰来火锅店,见到柳漾和冯鹃居然能心平气和说话,颇觉惊奇:“我还以为你俩会吵得热火朝天。”
柳漾和冯鹃一起瞪他,冯鹃等柳俊杰进去吃饭,对秦飞文绉绉道:“有些人都尘归尘,土归土了,有些事也算了,来的都是客,对吧?”
柳漾参观店堂和后厨,冯鹃叫人给她炒两个菜,转身去忙,秦飞说:“你好像特别关心我妈的店。”
柳漾说:“你以为我想关心?你弟弟都喊我姐了,我得看着你妈一点,店里生意好,她以后才不会把你弟弟当成包袱甩给我。”
柳漾是故意呛声,但没想到秦飞很适应她这种风格,笑道:“你都说了,是我弟弟,我在,他就不会找你。”
“这话我记住了。”店里坐满了人,两人在收银台边站着吃饭,三个老板都是摆摊出身,自己都能上手,只请了一个厨子,柳漾给赵东南打包了几道菜,开车回家。
秦飞找人弄到向雨恬的微信,成功加上了,时时偷窥她的朋友圈,但只是各种锦衣玉食,很乏味。
向雨恬的奶奶是大学通信学院的院长,桃李满天下,门生多担任通信行业高管,向父是技术骨干,几年前调到下面地级市电信公司担任副总。以向家在本省行业里的能量,给赵东南的岗位升级,或是调去更有发展的部门,轻而易举。秦飞打听到向雨恬的家世,似乎明白赵东南对她从未严词拒绝的缘故了。
向雨恬申请调到综合办公室,她去找赵东南,两眼泪汪汪:“我刚喜欢上你,就听说你结婚了,我知道不能打扰你,今天表白,只是想表达自己的心意,没有别的想法。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躲我?我理解你想珍惜家庭,我并不愿意伤害她,但你总在躲我,我不想再为难你,只能走。”
“在综合办好好做事。”赵东南起身出门,去查看主干光缆布放情况,却心浮气躁,看了一圈就走人,回香榭水岸拿冬衣。
话赶话的,赵东南和张玢吵起来了,他本不想跟柳漾说,但架不住柳漾审问。柳志华葬礼那天,张玢发觉柳漾和柳俊杰和睦相处,趁这次见面,她勒令赵东南让柳漾和她弟弟那边划清界限。
连陈玉兰都容得下柳俊杰的存在,张玢未免也太小肚鸡肠了,柳漾明确地告知:“我弟弟的事,是我的事,绝对不找你家麻烦,你让你妈放一百二十个心。”
赵东南安抚了她半天,但他想有进一步举动时,仍被柳漾拿开手,虽然决心原谅他,但身体仍在抵触,她想她还需要时间。
柳漾下一个小夜班,沈母来了。下周是沈父生日,往年每到这时,沈维都会准备生日宴,拉着她妈逛商场,给她爸添两件冬衣,今年家里冷冷清清,两老对坐哀叹。
冯鹃那句“你是她妈,你批评她就是欺负她,你跟外人有什么区别?”让沈母有所启发,她反省了,以前对沈维太过求全责备,她向柳漾认错,“你转告维维,我和她爸爸是把她逼得太狠了,以后一定改。”
沈维想念父母,但她认定所谓反省是表象,她在家的时候,父母也经常气呼呼道:“算了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们不管你。”但少则十天,多则一两个月,就又四处求告,让亲朋熟人给女儿介绍对象。
柳漾代表沈维请沈父吃饭,约在了有板眼火锅城,正好去感受感受菜式水准。火锅店的生意越冷越好,门前等位的人挺多,冯鹃给他们三人腾了座位。柳漾点了火锅和几道小炒,味道都很不错。
秦飞下班就回家,客串叫号员,让服务员给柳漾这桌送来一壶佬米酒,本省人爱喝这个。沈父两杯酒下肚,很忧愁,过完年,沈维就28岁了,一个女孩子飘在外头不是办法,柳漾按下一万句腹诽,只说沈维并不想漂泊在外,但不想被催死,沈父不说话了。沈母打圆场:“知道,知道,保证不催她了,坚决不催了。”
临窗的座位能看到外面的秦飞,他好像有心事,没人找他的时候,他就闷头发呆。吃完饭,柳漾喊冯鹃结账,冯鹃给她打了六折,还抹了零,她顺嘴一问:“秦飞怎么了?”
“你问他,我没空问。”冯鹃细细地询问了对火锅和菜式的意见,把三人送出门,柳俊杰来了,喊柳漾为姐,沈家父母才明白这是谁家的店,都有点难堪。
柳漾送沈家父母回家,回来时路过有板眼火锅城,饭点已过,门前只剩十来个人在等位了,店堂坐满了。秦飞靠着身后的橱窗,一下一下地按着打火机,心事很重的样子,柳漾把车停到门口,按了一下喇叭,秦飞走过来:“不开心?”
柳漾说:“是你不开心。”
秦飞迟疑了一下:“要不要去大桥上走走?”
柳漾不想吹风,但秦飞一向对她挺够意思,她舍命陪君子便是:“上车。”
车停在阅马场,柳漾戴上帽子和手套,揣着暖手宝,踱去长江大桥。秦飞见她全副武装,过意不去:“早晓得你这么怕冷,就不喊你出来了。”
柳漾遗传了陈玉兰的偏头疼,吹不得风,她问:“什么事这么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