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师出无名,好不闷气,特地最后一个去洗澡,出来那两人都睡了,他支起耳朵,很快听到他妈打起了呼噜。
第二天,冯鹃淡淡说:“我被那两个王八蛋打得缝了七针,你听了气不过,所以跑去替我报仇,他敢有话说?”
秦飞说:“我打了人,还教训他了,当场撕破脸了,你跟他没必要再过,我收拾收拾,把他的铺盖扔出去。”
说归说,他自己也知道是气话,这套房子柳志华掏了钱,他没有,只有被柳志华赶出去的份。
这大半个月以来,一家人黑不提白不提把日子搪塞下来了。冯鹃嗅一嗅,秦飞身上沾了香水气味:“谈朋友了?”
秦飞摇头:“没有。”
冯鹃不信:“哪天带回来给我看看,提前说,我把家里收拾一下。”
秦飞只好承认:“八字还没一撇。”
“多大了,哪个单位的,照片给我看下。”冯鹃还想问,秦飞打断她,“你和老柳的事还没解决,有心思管我?”
冯鹃要笑不笑地说:“问你几句就不耐烦,我修养比你强。”
秦飞语塞,冯鹃又说:“我不管你,你也莫管我。啤酒买少了,你去批一件回来,去批发那家买。”
等到蒋馨月新店装修一新,秦飞送出《星空下的咖啡馆》拼图,他每天入睡前拼一会儿,连柳俊杰都嘲笑他:“你在追女朋友。”
秦飞说:“追上了才能叫女朋友。”
拼图尺寸大,颜色也鲜明,蒋馨月很喜欢,挪下大门口LOGO边上的风景照,换上《星空下的咖啡馆》,它不贵,但是用了心的礼物。
员工们在室内布置着,有些亮片沾不住,秦飞说家里用面粉调成浆糊贴春联,很好使,他去小超市买了一袋面粉和上了。
每年过年,冯鹃都用废弃的扫把当毛刷,大手一挥,蘸上浆糊涂抹春联,每每被柳志华开玩笑说她是大写意画家。秦飞保证他妈不懂何谓大写意,但画家这词她爱听,一张圆脸笑开了花。
秦飞调着浆糊,拿起一根方便筷子试黏度,蒋馨月用指腹沾了一点干面粉,刮他鼻子,他趁机抓住她的手,四目相对,蒋馨月主动亲了他。
秦飞每天下班就来找蒋馨月,新店在商厦底层商铺,他定制了大尺寸的户外遮阳伞,不热的傍晚,员工和顾客可以在外面透透气。
周末时,两人去花市买植物,蒋馨月最喜欢下点小雨的天气,坐在伞下喝咖啡听歌。
秦飞谈恋爱写在脸上,冯鹃催道:“谈了朋友要承认,我和老柳得准备彩礼钱。”
“刚谈,谈婚论嫁还早。”既已定情,秦飞大方地给冯鹃看蒋馨月的照片,“你儿子眼光怎么样?”
冯鹃夸蒋馨月洋气,继而脸色一暗,放大看她的包:“真的假的?”
“真的吧。”蒋馨月开辆六七十多万的车,秦飞不认为她买不起真包,冯鹃接着翻蒋馨月朋友圈照片,眉头越皱越紧,“她家里是做什么的?”
“她爸做医药销售起家,代理了几种药,她妈在汉口开了几家药店,好像还投资了别的生意,我没多问。”秦飞惊奇道,“你认得她的包?”
“你妈书读得少,电视看得多,女主角背的包,绝对不便宜。”冯鹃笑说柳俊杰同学的家长没少吹牛,每次她去开家长会,总能听到一些女的炫耀老公又买了什么什么,结婚纪念日礼物啦,生二宝的奖励啦,还拿眼睛瞟她的布袋子,柳俊杰很气愤,“帆布包也好看。”
冯鹃说:“别理她们,肚子里没货,才喜欢比来比去。”
她肚子里也没货,但真要比的话,大儿子名牌大学毕业,小儿子每学期都是班里前五名。
蒋馨月的家境让冯鹃有了新的心事,趁秦飞去洗澡,她跟柳志华说:“你姑娘嫁个工薪家庭,她婆婆就跩得二五八万,飞飞女朋友家里比你女婿家强多了,我压力大。”
柳志华说:“他们两个感情好,女方家里就不会计较那么多,只要你好相处,女孩家就不会有太多话说。”
冯鹃不高兴了:“我哪里不好相处?”
“好好好,做人敞亮,直来直往。”柳志华打个呵欠,不做声了。冯鹃说话,他没回应,睡着了。
冯鹃知道柳志华在装睡,但这些天他很平静,复婚一事就当没提过,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