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墙面借力,准备站起来,手心却被冰凉的水打湿。
化了。
墙上的冰。
岁生春猛地一下将手上的水甩出去,身体更加脱力,咚的一下倒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头痛,岁生春忍不住抱怨道,好痛,为什么还没有死掉,好痛啊。
她有点想摆烂了。
身体好难受。
可是地面的黏湿感更难以忍受。
裹着被子,将没有被地板沾湿的部分裹着自己,湿润的部分则是垫在身下,一步一挪爬向床铺。
爬两步,她就需要休息片刻。
也不知道是生病了还是极寒天气的原因。
终于挪到床边,费劲千辛万苦将一只胳膊搭上床沿。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床这么高,岁生春额头抵着地板想着,眼前一片昏暗,好像进入了夜晚一样。
如同狗喘的呼吸声渐渐均匀,她睡过去了。
时间慢慢向前,外面的寒气越发盛气凌人,所有的东西都被它霸占着,不留一丝余地。
被子上濡湿的部分渐渐扩大,逐渐蔓延到了岁生春脸部的布料。
在狗添般的湿润中突然苏醒,岁生春整个人抖了一下,头撞在地板,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红肿起来了。
一觉睡醒仍是疼痛不止,不过体内打架的两股力量力道变小了不少,至少她此刻有了一点力气将自己支撑起来,坐上床,一下子就滚到床中间。
岁生春喟叹一声,真是幸福的时刻。
床上与床下是截然不同的温度,她今天不准备下床了,将湿掉的衣服都脱掉,丢在床的一角,被子也被她翻来覆去,寻找着那个干燥的地方。
没有,在地上滚了一圈,被子已经完全湿透了,盖了也不如不盖。
将被子踢过去与衣服作伴,把床上的被单裹在身上,聊胜于无。岁生春蜷缩着身体缩成一个球,尽可能地减少着与外界的接触面积。
她再度睡着了。
寒意在梦境中依然侵扰着她,身体时不时打一个哆嗦,以确认主人仍然活着。
一觉睡醒,已经是中午时分,屋里屋外的冰层凝结得更厚了,也更加坚硬了。
岁生春从床上坐起来,寒意入侵在她的周身,体内的冷热两气还在交缠争斗着,经过四五个小时,她的衣裳已经干得差不多了,毕竟本来就是薄薄的春季衣裳。
被子也有个半干了,只是摸上去还是一股湿湿的手感。
拿出几条之前做的烤鱼,吃的过程中,胃部传来一阵温暖的感觉,在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里面就如同救赎一般奇迹。
身体比起上次醒来已经好多了,岁生春活动了一下身体,还在想接下来的打算。
现在的温度比起之前又下降了不少,起码下降了二三十度。
再降下去,她会完蛋的。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不自觉地瞟向壁炉,如果能生火的话,应该就会好受许多。
不过她看到壁炉处的厚厚冰层,又觉得没有希望,这个看着与门口的冰层一模一样,甚至还要厚上不少。
连门口的冰她都弄不开,更别说这里了。
不过,实在是不甘心啊……
这样冷的天,壁炉若是开着,便可堪称人间至美。
咚—咚—咚—
咚——咚——咚——
两道敲门声同时响起,由于节奏不同显得有些凌乱与吵闹,岁生春闻声看去,是门口传来的声音。
站起身,被子继续拉过来裹着,走到门口,只见原本厚厚的冰层已经很是轻薄,甚至能看到一点门后的人影。
一边是一大片的浅粉色,另一边则是从上至下的一片黑。
橙黄的光芒在门缝之间游走,每走过一处,就有一道水流流淌而下,落在地上。
火系的力量!
不是辛他们,看来是木匠商店的那群人。
岁生春裹着被子站在门后一臂的距离,这里门外的寒气没法渗透进去,相较离门更近的地方更加温暖。
又运转了好几圈,那层封住门框的冰终于被彻底消除,不过消除的同时,寒气也随着缝隙的出现而顺势前来,又被防护罩约束在房门一臂之内。
一边看着门槛冰块的消融,一边探出一丝力量透过门缝感知着外界,小心地绕开门口的人,小小的廊下居然站了七个人。
力量丝线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农场门口,就再也不能寸进,时空的混乱气息仿佛就出现在眼前一样,岁生春在房间内心脏砰砰直跳,力量咻的一下回归本体。
按下狂跳的心脏,岁生春又分了两股力量出去,一股时间、一股空间,熟练地滑到农场门口,小心地试探着往外,还未探出一毫米的距离,分出去的力量直接被吞噬一半。
无论是空间之力,还是时间之力,在那股混沌的时空面前都一视同仁地吞噬。
收回探查的力量,敲门声再度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