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言把人从警察局领回来的路上一句话也没讲。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关之舟说那些话时他满脑子都是宋记深找到自己时自己那狼狈不堪的样子。
宋记深会怎么想?
会觉得自己脏吗?
会后悔自己喜欢错人了吗?
解言自知自己和十年前大不一样了,和宋记深记忆里的那个优异少年丝毫沾不上边。
所以,宋记深早该放弃他的。
越早越好。
回到家,宋记深唤他:“哥。”
解言张嘴想说些什么,看到他嘴角的伤口又改口:“先上药吧。”
伤口是在和关之舟打架时挂的,当时所有人都没拦住他们两个,包括解言。
关之舟也没料想到宋记深敢在医院动手,被揍得猝不及防,脸上吃了痛才反应过来要还手。
好在保安及时上来把两人给分开,不然看宋记深的架势是真想把人揍进急诊室。
付可桑在他们走之前拿了些医用棉签和药塞给解言。
于是乎解言把宋记深摁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地给他的伤口消毒,上药。
宋记深耐心地等他给自己擦完软膏,叫道:“哥。”
“嗯?”解言翻出一张创可贴撕开包装。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宋记深问。
“没有。”解言拿着创可贴覆在他的嘴角。
宋记深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眼前人制止:“别动。”宋记深听话地闭了嘴。
贴上创可贴,解言深吸了口气道:“宋记深,你要想解约的话,我随时可以收拾东西离开。”
宋记深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话,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腕,但没使上劲:“别走。”
解言感受着他手掌心的温度,心里头像被人揪了一样疼。
他突然就想起刚出事的时候,几乎所有人因为那些编造的假话弃他如敝屣。
他当时怎么做的来着?
自暴自弃,自甘堕落。
解言说:“你没听到他说的吗?宋记深,我很脏。”他没敢看他的眼睛,把视线落在他嘴角:“我睡过的a多了去了,你懂吗?为什么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他这话像在说:“放弃我吧,让我继续堕落下去。”
“解言。”宋记深喊他,“那我呢?”
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跟那些Alpha一样吗?
解言摇头:“我不想求任何人,我自己也能活得很好。”
“是我求你。”宋记深纠正他,声音低哑,“哥。”
解言心脏像被人拿捶子狠狠地敲了一下,阵阵发痛。
他抓着宋记深的衣领说:“你看清楚了,我跟很多人都做过,连我自己都数不清多少个。我脏得很,还是个普通的beta,你对我那么好干什么?!”
解言尾音颤了几分,眼里的泪光也被生生憋停。
宋记深忽然伸手环住他,一个虚抱的姿势。
换句话说,一个解言随时可以推开他跑掉的姿势。
“那不重要。”宋记深说,“因为喜欢你,所以想对你好。”
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喜欢你。
他的话像午夜梦回时分绽开的烟花,照亮孤身一处的黑暗。
温热的液体从解言的脸颊上滑过,他哑声道:“你傻不傻?”
宋记深:“不傻的话,那会儿找什么家教?”
解言失笑,缓了一会儿找回正常的呼吸频率。
宋记深看到他的泪,抬手想替他拂去,就听到解言说:“宋记深,谈吗?”
宋记深一怔,似是怕自己没听清:“什么?”
“我说,”解言低头凑近他,“跟我谈恋爱吗?”
“谈。”宋记深手指抹去他的泪珠。
解言抓住他的手移到一边,低头吻上他。
宋记深柔缓地回应着,手不禁在解言腰上揽了下。
解言双膝跪在宋记深腿两侧的沙发上,继续加深这个吻。
宋记深似乎是第一次接吻,有点笨拙也有点青涩。
嘴里漫进了一丝血腥味和药味,解言才堪堪松开嘴:“……笑什么?”
“开心。”宋记深说,“这是我的初吻,哥哥得对我负责。”
听到他这声“哥哥”解言才恍然觉得自己在小辈面前哭有点丢脸,他理了下心情说:“好,我负责。”
说完,他忽然想起什么,问:“包养协议呢?”
宋记深:“在书房的抽屉里。”
解言上楼拿了自己的那份,连着抽屉里的一起扔进了碎纸机里。
他们之间,不再需要一张纸来稳固关系。
解言想好了,赌错了算他输,算他栽在宋记深手上了。
随着碎纸机嗡嗡作响,解言说:“宋记深,我要回归。”
宋记深应道:“好。”
——
翌日,解言和宋记深应邀回警察局又做了一次笔录。而关之舟毫无疑问地被警察扣下了。
多的他们不知道,但警察总是要沿着他这条线去找毒贩的窝点的。为了避免冲突,解言全程没有见过关之舟,只听警察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的结果。
整个过程比解言想象中的要简单多,出了警察局,他还感觉有些不真实——曾经觉得很麻烦的一个人就这样解决了。
直到他和宋记深两人坐在迈巴赫的后座,司机兼特助小章跟宋记深谈下午开会的事情时解言心中的这份轻松才缓缓落下实地。
解言拿出手机,注意到网上突然冒出的热搜,是关于关之舟的。他点进去一看,上面主要讲了关之舟贩毒的事,末尾还有关之舟高中追求解言爱而不得因此p图造谣解言的事情。说得有理有据,像亲眼见证的一般,一看就是个熟练的狗仔。
下面评论区有很多人在应和,毕竟在关之舟追解言在那两届基本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