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高领毛衣搭配休闲男装,西服款式,却不是严谨的设计,显得人年轻儒雅,气质高洁冷清。
意外得知对方大学老师的身份,王柏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也没太惊讶,不过这次他将梁思鉴看得清楚些。
梁思鉴右唇边那抹深沉的纹路,盯人时显得居高临下,现在更多的是平易近人的温和态度: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柏,柏树的柏。”王柏一时间也找不到其他话题。
“很好的名字。”
梁思鉴点头称赞,一边看他一边往不远处示意,口中仔细念了遍王柏的名字:“艺术学院就在那边,我刚从工作室过来。小柏,你要不要去看看我的工作室?”
“不用麻烦,梁先生。”哪怕不是自己的直属老师,王柏也不免拘谨,一时找不到其他话题。
其实他在梁思鉴面前也没把自己当成一个需要点拨的晚辈,梁思鉴先是杨清至生父,随后才是位雕塑艺术家,“杨清至亲生父亲”远在“老师”身份之上。
上次这对父子间闹得那么僵,他不是没看见,现在以局外人的身份参与其中倒是怪尴尬的。
“好。你不用紧张。”梁思鉴放弃带王柏过去参观。
度过最开始的拘谨后王柏也能泰然处之,他否认了:“没有,梁先生,我只是觉得打扰您了。”
“太客气。”梁思鉴失笑,索性就着这个话题闲聊道:“我不擅长授课,你看到没,那个一直跟在我身边是我大徒弟,苏敬,我觉得在这方面他比我更适合传道授业,但他不是老师,我的二徒弟一直在景榆镇那边做陶瓷工艺出口,他有经济头脑,和我们观念存在异议,是个乐善好施的人。”
王柏沉思着,抬眼问:“梁先生有这么多徒弟吗?”
“没错。”梁思鉴很是骄傲。
既然这样,没有杨清至也完全没损失什么。既弥补了没有孩子的遗憾,又少了一个心烦的祸根。
王柏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圈子,好奇地问梁思鉴:“他们都很有天赋吧?”
“天赋肯定是要的,还要有永远不枯竭的热爱。”
半晌,梁思鉴微笑着转移了话题:“你不是京大的?”
“不是。”王柏极其坦然地报了隔壁学校的名字。
梁思鉴眉尾下垂着,知道不是横京有名的大学,就没往学校上聊,“什么专业?”
“机械工程。”
梁思鉴随手摘下枝桠上的一朵粉色樱花,动作很轻盈,拿在指尖看向王柏。王柏大概知道一点,自己也跟艺术不沾边,话题就这样跑偏了。
梁思鉴笑了:“你哥还好吗?”
说到这,王柏顿了顿,呼吸间闻到梁思鉴身上的香氛味道。
他不可能把自己和杨清至的真实关系告诉梁思鉴,毕竟向杨清至亲生父亲透露他性向这种事很缺德,还是不要解释、继续当着杨清至“养父母”的孩子为好。
“我有阵子没联系他,那天我们回去后就吵架了,他不高兴。”
“那你呢?”
“我挺好的。”王柏心思单纯,觉得梁思鉴在关心自己,反过来宽慰:“他还需要些时间接受现实,只是时间问题。”
他有想到团聚这个词,但很难实现,杨清至心眼死板,说一不二,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性子烈,勉强撮合只会遍体鳞伤。
“他对雕塑完全不感兴趣,不是我想要的那种孩子。”
王柏沉默着,他觉得正常。
“我倒是挂名了一些公司,不知道他能不能胜任,可能不给我找麻烦就谢天谢地了。”这时梁思鉴的态度完全没有之前决绝,他观赏着那朵花意味深长:“你说我是不是先不要放弃杨清至更好,不知道你能不能做我的说客呢?”
看杨清至上次那个激烈的态度,似乎成功率很小。但王柏没拒绝梁思鉴这个提议,也没向他保证。
离开前两人加上了联系方式,其实没什么必要,但王柏郑重且尊敬地备注了“梁老师”三个字。
毕竟无论杨清至认不认回父亲,梁思鉴对于他都是个德高望重才高运厚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