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孟冬平向来是有话直说的性格,因此,电话一接通,他就发问了:“你昨晚发那些照片怎么回事?”
“你跟朋友出去玩了?你们什么关系?”
孟冬平以前不懂这些,但有些事情,在体制内待久了,没什么是还没接触到的,里面那些腌臜事不比外边少。一些领导好男色,出差办事专门让人挑小男生到房里陪玩,孟冬平最恶心这种人。一个男人,有手有脚,做什么不好,非要给别人玩屁股,还有那些喜欢走后门的,他统统不理解,并且生理性厌恶。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弟弟,孟垚,那么老实的孩子,居然会和这种东西沾上关系。
孟垚是晚上坐飞机回的北京,前三天玩得太累,现下刚起床,接到电话那一刻,原本还有些昏沉的大脑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大哥,我假期出去玩了,跟朋友。”
“什么朋友?”
孟冬平的语气相当严厉,孟垚怵了一下,没立即回答,这在孟冬平那里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讯号。他绷紧了牙,几乎是逼问一般开口:“你说啊老二,到底什么朋友。”
孟垚哪能猜不出大哥的心思,原本就是要捅破窗户纸的,瞒也瞒不了一辈子,狠狠心,说了:“就是大哥你想的那个朋友。”
电话那头顿了顿,很快电话那头出现风声,不知道是不是孟冬平走到了室外,声音也压抑不住似地低吼起来:“我不懂,你最好给我一字一句说清楚!”
“男,朋友。”
三个字,吐露清晰,字字铿锵,孟垚的心里彻底平静下来。他松了口气,这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被他亲自砍落下来,他不再多说一个字,默默等待着大哥的审判。
“是不是上次你带回来参加玥儿满月酒那个。”
“是。”
“你知不知道廉耻!”孟冬平大骂:“早知道你带这种人,我根本不会让你回来!”
孟垚听见大哥用“这种人”来形容裴书聿,几乎是完全不能容忍,“大哥,你冷静一下,我们——,”
话只说到一半就被孟冬平毫不留情地打断:“我很冷静!孟垚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需要你一个肯定的答案。这件事情我暂时不会告诉爸妈,但是你要是执意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爸妈什么态度,你最清楚,除非你是想气死他们!”
说完孟冬平就挂掉了电话,根本不给孟垚多说一句的机会,再打过去已经是无人接听。
孟垚握着手机,心底一片悲凉,茫然。这时,背后突然覆上一片温暖。裴书聿的胸膛紧贴着他,声音像是还在梦游似的,“笨蛋,被人骂了是不是?”
“怎么醒了?”孟垚回过神来,“是不是吵到你了?”
“我又不是猪,”裴书聿有心逗他,抱着孟垚晃了晃,“这么大个暖宝宝不见了我还睡得着?”
孟垚这会没什么心思,满脑子都是在想着他大哥那边,“我以为……,我以为大哥会好说话一点。”
“我说了可以不用跟他们讲,我又没跟你要名分,你急什么。”
“总会知道的。”
“或许过个几年他们不一定这么激进呢。”
也许存在这种可能,但看起来两人之中貌似更为稳重的孟垚却在这件事上迫不及待。
孟垚摇了摇头,“不知道,现在已经说了,也不存在另一种可能了。”
“那他怎么说。”
孟垚就原原本本地将对话内容给裴书聿复述了一遍,只是把那句难听的“这种人”给省去了。裴书聿听完,沉默了片刻,随后又神态自若地和孟垚讲:“不必在意。”
又说:“洗漱洗漱上班吧。”
“好。”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了,但班也要上。虽然强打着精神,但孟垚出门前早餐都没吃几口,还差点忘记和裴书聿说再见。
都穿好鞋了,才突然想起,又匆匆脱下跑去卧室和已经躺在床上的裴书聿道了别。裴书聿撇撇嘴:“呵呵。”
孟垚理亏,亲了下额头,说:“快睡,待会要起来吃早餐,我先上班了。”
孟垚现在拿了驾照,但裴书聿的车都太招摇,孟垚没好意思开,也不打算买车,而且他的社保还没交够,没满足摇号的条件,到时候买了车也上不了牌。考这个驾照的初心就是能偶尔帮裴书聿分担一下开车的压力,虽然对方并没有对他说过开车很累这样类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