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把他放到长榻上,便不管了。
岁岁还没从刚才的惊心动魄里回过神,看这少年双眼紧闭,安静睡着的模样,全然不似刚才阎王索命的凶煞,恨恨地冲他呸了一声。
“姝儿,这人是谁啊?怎么进来就喊打喊杀?”她想起刚才还心有余悸。
云姝清理刚才遗留的药粉,说道,“他唤璨璨表姐,想来是常平伯府的人。”
自从上次在船上迷晕人后,云姝又重新配了解药,就算吸入的量大,也不用一直睡下去,等药效散了才能醒来。
半个时辰后,榻上的人睁开眼睛,屋顶模糊地在面前晃。待他完全清醒,猛地一震,瞬间弹坐起。
刚准备起身,却发现手脚不能动,低头看去,一根粗粗的麻绳绑在身上,捆得像只蝉蛹。
“你!”他抬头瞪向桌边悠闲煮茶之人。
女子转头看来,眼里含笑,“嗯,看来我做解药的手艺又精进了。”
“毒妇,快放我回去!”少年横眉怒目,蛮横道。
云姝啧啧称奇,“你偷闯我的院子,拿着弓箭喊打喊杀,如此还要污蔑我,这就是常平伯府的教养吗?”
“你也配说常平伯府的教养?!”他更来气了,身子在榻上不断挣扎,险些坠倒在地,堪堪左摇右晃才狼狈稳住身子,“你们母女费尽心机嫁进国公府,还要欺负我表姐,真以为没人给表姐出头了?!”
云姝好奇,“我哪里欺负璨姐儿了?”
“你刚才说找她要银子!”
“我说了找她‘借’银子,是借当然会还了!”
少年气掉了些,梗着脖子不服输,“你还会制毒药,谁知道你会不会害表姐?”
云姝捏着璨姐儿送的帕子,捂嘴一笑,模样美丽娇俏。
少年看着她,耳朵一红,冷哼着移开目光,“那迷药改过之后,还只用在你一人身上。”
“原以为药效不好,正愁没人试药,没想到你就送上门了。”话中嘲讽明晃晃地打在少年脸上,“看来还不错。”这话说得不知是药还是人。
“你!”少年气结,转过脸,两只眼睛射出怒火,“你这毒妇!”
“我出去后告诉表哥,他不会放过你的!”
“好吧,既然这样,我也只能如此了。”云姝佯装遗憾叹气道,倏尔阴恻恻靠近。
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刃尖利,望一眼,胆战心惊。
“你,你要干什么?!”少年不住地挣扎,只是麻绳绑得十分紧。
他一个惊慌失措,狼狈地从榻上跌落在地。
“当然是毁尸灭迹,不让你叫帮手。”云姝将匕首横在他脖子上,恶狠狠威胁道。
“你敢伤我?!我父亲兄长知道了,定要你付出代价!”
云姝啧啧两声,“可惜这代价你是看不到了。我今日杀了你,将你的尸体偷偷扔到府外,你父亲兄长只以为你被外面贼人害了,绝猜不到我一个弱女子身上。”
“而且,我还有更好的办法。”见他惊惶看来,云姝语气悠然,似在思考哪个藏尸办法更好,“你也知晓,我善制药,到时配一剂化骨毒药,洒在尸体上,化得干干净净,你父亲兄长就是翻遍整个大魏,也找不到你的踪迹。”
少年被吓得说不出话,惶恐望着云姝,却是死犟着不开口求饶。
“知道怕了?”云姝用匕首拍拍他白嫩的脸蛋。
“哼,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少年极力稳住颤抖的声音,扬着下巴绝不求饶。
狗脾气!云姝心里骂道,手里匕首向他伸去。
少年闭着眼,伸着脖子等她痛快一刀。
没想到,身上束缚突然松了,绳子松松垮垮从身上滑落,血液涌向捆得发麻的四肢,疼痛缓解。
“你,”少年惊讶看向她。
云姝看也不看他,站起身,“知道怕了就走吧。”
他站起来,活动活动发麻的四肢,不屑撇撇嘴道,“别以为你放了我,我就会感激你。”说话的气势却不如之前足了。
云姝喝了口煮得正好的茶,舒服得眯着眼嗯嗯两声,敷衍着,“知道了,知道了,走吧。”
少年看不得她这惬意模样,走过去,抢过茶杯喝了口,滋润吓得发干的嗓子,随后冷哼一声,扭头走进雪地里,脚步踏踏,消失在青栖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