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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在乡野小道上颠簸,岳迁嬉皮笑脸看着陈随,“陈所,我没犯什么事吧?”
陈随白他一眼,不搭理,他继续问,陈随被问得烦了,“到所里再说!”
岳迁头一次来嘉枝镇派出所,这派出所很不起眼,藏在一片商铺中,周围的街道都很老旧了,它的墙壁也掉了大片大片的墙灰。
车停下,岳迁坐在里面没下来,陈随走了几步,回头,“怎么,还要我扶你下车?”
“我这不是心有敬畏吗。”岳迁跟在陈随后面,走得慢,什么都要看一眼。
“敬畏?”陈随盯着他,“我看是畏惧吧。”
“不不不,就是敬畏,我一良民,还是警察,只有犯罪分子才会畏惧。”岳迁挺直腰杆。
到了所长办公室,陈随让岳迁坐下,打量片刻,忽然问:“你是谁?”
岳迁眉梢挑起,“我是岳迁啊,协警老岳的孙子,咱所的新人。”
陈随没说话,只是盯着他,观察他脸上一切细微的表情。
他看出我的问题了?岳迁也正观察着陈随,飞快将自己说的话做的事梳理了一遍。陈随是正儿八经的刑警,虽然现在待在乡镇派出所,但侦查、审讯那一套绝对不差。
岳迁清楚自己在柳阑珊失踪后过于积极了,一个菜鸟民警再怎么摔坏了脑子也不至于突然变得灵活上进。可那又怎样?只要他咬定自己就是原主,旁人再怎么怀疑也没用。
岳迁故意气恼道:“陈所,我一直很尊敬你,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岳迁,那我是谁?”
陈随说:“你是岳迁,那你身上的嫌疑就更大了。”
“什么意思?”
“你和嘉枝村所有人关系都一般,邱金贝是你儿时的大哥,长大后很瞧不起你。不止他,村里小孩都能在你身上踢上几脚,要不是老岳养着你,逼你上警校,你有现在?就算当上民警,我看你也是在混日子,怎么柳阑珊一丢,你突然就热心起来了?”
岳迁心中不慌,面上却慌给陈随看,“你,你想说柳阑珊失踪是因为我?原因呢?我认都不认识她,要不是在家养病,我可能连接触她的机会都没有,我动机在哪里?”
陈随一时也想不到最关键的动机,“行了,你别叫唤。”
“陈所,你不该这么怀疑我!”岳迁义正言辞。
陈随问:“1月22号晚上你去惠平村干什么?”
岳迁说:“我不是早就解释了吗?我看烟花时听说有白事,谁都可以去蹭吃的,还有戏看,我就去了。”
“你遇到柳阑珊了吗?”
“没有啊!哎不是,陈所,你到底什么意思?柳阑珊也去了李福海的白事,这还是我排查出来的!你拿这来审我?”
陈随不理会他的焦躁,问得很快,“你没有遇到她,又为什么相信她真的在?”
岳迁很清醒,“尹莫跟我说的啊,不是你让我好好问他吗!”
陈随眯起眼,“你和尹莫是什么关系?”
“我们……都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他对你还挺熟络。”
这话其实不必陈随说,岳迁自己也感觉得到,但陈随的怀疑完全走偏了,尹莫有问题,不代表他也有问题,尹莫对他更像是逗弄一个玩意儿。
这么一想,岳迁有些挫败感,他堂堂市局门面,穿个什么不好,非穿个菜鸟新人,发挥都不好发挥!
“我是真心想出点力。”岳迁委屈道:“自私点说也是为了自己,我不想这么混下去了,我爷年纪大了,不可能守我一辈子。我读书不行,好不容易找到工作,我想干好了出人头地,今后调到市里去,让我爷也享点福。”
陈随听得有些不自在了,“好了,不说这些。今天你为什么跟罗曼云提到李福海?”
岳迁抹把脸,“尹莫不是说她去了李福海白事吗?她城里来的,总不会像我一样喜欢贪小便宜,去蹭吃蹭喝吧?万一她不见了和李福海有什么关系呢?”
说着,岳迁哼唧两声,不满道:“我问过你李福海是怎么回事,你不愿意说。”
“如果尹莫没有说谎,那柳阑珊突然出现在惠平村,可能真和李福海有关。”陈随面色凝重。
岳迁这次不问了,一副很受打击的样子。
陈随说:“这次带你来,除了了解你本人的情况,还有件事。”
“啊?”
“你不是想知道李福海的案子吗?跟我来。”
陈随办公室乱得像遭了贼,几乎找不到坐的地方,岳迁自己的办公室隔三差五就要整理一下,一来方便找资料,二来作为门面,办公室那也得是面子工程的一部分。
“李福海的案子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目前由市里重案队调查,不归我们管。”陈随边说边翻找记录,抬眼问:“你知道李福海这个人吗?”
岳迁摇头,“只听说是个什么厂长,挺有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