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修为至高无上,却活得憋屈,正常来说,他应该活得恣意潇洒,而是像现在一样,完全不像个魔修,瞻前顾后,优柔寡断,沦为阶下囚。
也许,他百年前就已经死了,而现在活下来的只是带着他记忆的陌生人。
“好了,现在回归最初的问题,”风冄道,“说吧,你为何要追查此事?”
祁柳感受到自己放在风冄身上的柳叶微动,带着身上的法器,悄无声息回到王宫。
他从未去过地牢。此刻,风冄就在地牢之中。
法器仅能隐藏身体,无法隐藏气息。他带着令牌,修为并未被遏制,站在地牢门口,向里望去,唯有两侧石壁挂着灯盏,光微弱,隐约的,能听到里面的人发出的哭叫声。
听闻,王宫的地牢是用来囚禁特殊身份之人。
他放轻脚步,缓慢走了进去。
只是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
不定也在这里,而且重新入道,现在已然是一阶修士了。叶逢,林幽都在此处。叶逢被不知名的修士劫走,林幽被一名一阶修士和神秘人劫走。
他的目光落在风冄面前盘坐在地的人,样貌普通,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名为云临,劫走不定之人。
他看了另外三个牢房。
风冄命人扯开他们的眼皮,面前摆着他明令禁止的《仙魔记》二卷。
祁不定好像又变了。他一眼认出来,却又不敢认。也许是因为重新入道,所以又变回以前那副样子,高高在上,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他站了许久,最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风冄问不出什么,离开,派人继续盯着祁柳的行踪。
可以说,今日的地牢热闹非凡。
“好巧啊。”青年贱贱笑着,大摇大摆从门口走进来,“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君临啊。真是,几日不见,怎就变成阶下囚了?”
‘久’见君临不理他,更来劲了,“君临,你这次玩脱了。哈,你在指望谁?不会是祁柳吧。你看到那片柳叶了。但你不知道,他方才已经来过了。”
君临抬头,没有慌张。
‘久’的嬉笑声戛然而止:“你的修为...怎么在减退?不会是当时换魂之时,祁不定做了手脚吧?”
君临沉默,突然意识到什么,抬头问:“南彡,你知道千云盏吗?”
南彡听到君临叫他的真名,心下已然有了不好的猜想,听完时脸上的笑彻底没了,面色一寸寸冷下来。
角落老鼠爬动的声音清晰可闻,至此,君临才终于听到其他牢房传来的哭叫。
悲戚哀怨。
南彡张张嘴,声音干哑:“你...疯了吧。”
他终于理清了线。内心翻江倒海,心下已经不只是简单的震惊了,而是诡异,世界颠倒的诡异感,“你们疯了。”
君临打断他:“先说千云盏。”
“世传是聚魂凝体之物,表面看是那样,实际上是换命之物...一命换一命。”南彡还处在震惊之中,说话也有些轻飘飘的意味,“你用千云盏复活祁不定,祁不定现在相当于吸血虫,一点点吸你的血,然后让自己庞大,直到你死掉,他才能回到死亡前的状态。”
怪不得。
怪不得祁不定身体虚弱,怪不得他的修为在不断下降。
自然演化之物怎么可能违背自然命理,百年前该死的君临活下来。冥冥中的结局,君临必定要为过去的杀孽付出代价。
“不是?你一百年的时间,就找到了千云盏,而且成功温养祁不定的魂魄?”南彡自言自语,“你用了你的精血。所以一开始修为减退,你并未放在心上。”
“祁不定死了还不好吗?”南彡难以理解。
君临瞪他一眼:“蠢货,我死了之后,你不还是偷偷给祁不定穿小鞋?你好意思说我?一百年前对我喊打喊杀,我死了之后又百般后悔,你贱不贱?”
这哪能一样?
这好像就是一样。
君临说完了,吐出一口浊气,现在局势越来越混乱,祁不定被认出,却还是他的身体。换魂之事一旦泄露,那就彻底完蛋。
“你别管我了。”
他把人推出去,重新上锁,然后从发带摸了一根细针,咬了一口,让尖端微微弯曲,插入锁孔里。
南彡冷嘲热讽:“你打不开的,这种锁跟你小时候偷鸡摸狗的锁不一样,人家里面是复杂的齿轮,若是真的让你...”
咔哒。
南彡:...
君临没看他,南彡却偏偏要跟着他走,“君小临,你方才直接走出来不也...”
“不准叫我君小临。”君临厌烦道,“我嫌恶心。”
南彡更来劲了:“君小临君小临君小临君小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