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四个人拖着行李箱,在前台办理完退房,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老徐,回去你开车。”李瑞浚说完,手里的车钥匙一抛,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徐清野猝不及防,双手下意识接住,他拎着钥匙几步走到李瑞浚面前,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特么的这是要回家了,装都不装了是吧?你小子搞什么鬼?别适得其反。”
李瑞浚冲他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对鹿南说道:“我昨晚没睡好,要补觉,疲劳驾驶要不得,等会跟你一起坐后座,你不介意吧。”
鹿南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身:“你的车你说了算。”
她从行李箱里翻出来一件帽衫和一个黑色眼罩。
她套上帽衫,拉上拉链,坐进车里,戴上眼罩,又扣上帽子,偎依着车窗,睡觉了。
李瑞浚钻进车里,坐她旁边。
机会如此难得,他却只看了身旁的人一眼,就偏头靠在座椅上,也闭着眼睛,睡觉了。
车子在山道上一路下行,道路两侧都是树,枝枝蔓蔓的影子映在车窗玻璃上,林孟桉朝后看了几眼,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唉,白瞎了这个位置。”
这一路上,她都如坐针毡。
徐清野瞄她一眼:“怎么了?得痔疮了?”
林孟桉没好气地:“你才痔疮,你们全家都痔疮。”
徐清野笑道:“我全家不就有你吗?”
“懒得跟你贫嘴,姑奶奶我正烦着。”
徐清野立刻收敛起笑脸,正襟危坐:“这是怎么了?早上不还好好的吗?说说看。”
林孟桉本想跟老徐说一下鹿南抑郁症的事,但又怕后座俩人都是闭着眼睛没睡着。
她心中郁结:“下山路,专心开你的车吧。”
看老徐抽空还在瞅自己,只好又做了个口型:等下跟你说。
她偏过头,望着外面的枝蔓发呆。
车厢里一时很安静。
林孟桉恍了神。
一大早确实是好好的,雨后初晴,老徐给她发了条消息,【出去逛逛?就我俩。】
她看到消息时,已经过去了半小时,她回了句:【我刚醒,你起床没?咱俩现在出门?】
没两秒,那头就来了消息:【老臣已在殿外恭候陛下久矣。】
她抱着衣服,轻手轻脚地起了床,一出房门,就看见老徐坐在客厅的餐桌上冲她眨眼睛。
李瑞浚睡在客厅,林孟桉进男生卧室简单洗漱了一下,就挽着老徐出了门。
等她和老徐兴致盎然地回到酒店,李瑞浚已经醒了,他指着卧室,轻声说道:“人前面醒了,看你没在又回去补觉了。”
她扬了扬手中的早点,示意一起吃,转身走向卧室。
卧室的房门堪堪开了一条缝,她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没睡觉啊,一大早跟谁唠嗑呢。
她刚要开口喊鹿南出来吃饭,笑意才漫上脸颊,就僵在上面。
——“和抑郁症完全无关?那为什么我会这样?”
她脑子“嗡”的一声,几乎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算了,还是见面详谈……言昕姐。”
详谈什么?又是哪里来的姐?
她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停住,等缓过神来,只看见鹿南站在窗边,靠着墙,一动不动,白色的阳光从玻璃窗透进来,洒在鹿南的身上,她几乎能看到鹿南薄薄的衣衫下那瘦弱的身形。
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她几乎是机械地开了口:“南南,你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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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清江的路上要经过清北机场,几个人早就商量好,先去机场再回清江,于是徐清野也不用顾及后座睡觉的俩人和前座发呆的一人,只闷着头一路往机场开。
行李已经从后备箱拿出来,李瑞浚和徐清野捶完胸、拍完肩、道完别,早就相看两都厌,恨不得对方早点动身,那边林孟桉还拉着鹿南的手不肯放。
“今晚收拾收拾,明天下班就搬去我那住吧。”林孟桉抱着鹿南,“别想着糊弄我,我会视频查岗。”
鹿南回抱她:“我也想去,但相亲那事估计还有一大堆烂摊子,我想彻底解决了再去你家。”
林孟桉:“那好吧。”
她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道:“你周末真要去见那个什么言医生?”
鹿南点点头。
“我不放心她。”
“言昕姐人很好的。”
“好有什么用,我比她更好,你怎么不找我看病?”她的泪又要飚出来,“我要好有什么用,我要专业可靠……”
徐清野推着两个箱子凑过来:“哎哟喂,这是怎么了,怎么说着说着又要掉金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