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了勾唇:“少爷,夫人这是饮了些荔枝酒酿。”
得了答案,墨熠再没看她,弯身抱起盛朝盈,头也不回地朝二楼的方向去了。
杏儿盯着他的背影,眸中闪过意外,瞧着这位少爷的心中不是没有那傻丫头。
如此,她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裙摆上的褶皱,也跟着上了楼。
*
墨熠抱着盛朝盈回的是自己的房间,进门之前他吩咐身后的康子安去备一碗醒酒汤上来。
康子安点点头:“奴才这就去。”
房门被阖上,太子殿下直接将怀中的小姑娘放在了堂中的圈椅上。
盛朝盈身上没劲儿,整个人跟浑身没骨头似的软塌塌,直直顺着光滑的椅子往前滑。
墨熠:“……”
“我不想坐这里。”盛朝盈本人也扁着嘴抗议。
男人抵住她的腿,阻止她继续下滑:“那你想坐哪儿?”
“……这椅子太硬了,朝朝想躺在榻上,软软的。”
盛朝盈弱弱发声,顺带侧头望着屏风的方向,眼里渴望的意味很明显。
这间房和她的那一间方位布局都是一样的。
男人微顿,继而睇她一眼:“美得你。”
盛朝盈这会儿的酒劲儿正是上头的时候,情绪容易激动,又被太子殿下冷冰冰的拒绝了,眼泪更是说来就来。
“……呜呜……呜……”没个预兆地就开始抽抽噎噎掉起了金豆豆。
啜泣声断断续续,嗓音楚楚可怜。
墨熠:“……”
男人捏起她的下巴:“哪里来的脾气,不依你的意就要哭?”
盛朝盈的眼前是一片朦朦胧胧的薄雾。
她情绪被放大,根本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只借着酒劲想将萦绕心中的不满宣泄出来。
她憋了好久,整日整日的害怕忧虑,这会儿再忍不下去了。
“你都不要我了!我哭一哭还不行嚒?”
男人脸色微凝:“什么?”
“你不是不满意我……唔……那晚的回,回答,要把朝朝扔下了嚒?”
“呜呜呜……太子殿下都,都不肯护着朝朝,朝朝只,只能”
盛朝盈哭得凶,抽噎着说话断断续续,在关键时刻又忽然间停了下来。
墨熠凑近了些:“只能如何?”
盛朝盈突地瞪大了双眼:“要把房钱都退回来!还要把好看的衣裳都当掉,还有发簪……”
说到此处,她抬手摸了摸头上还好端端的金玉簪子。
这是从太子府带出来的,摸着还依旧好好的,盛朝盈松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闻言黑了脸,薄唇越抿越紧:“当掉,然后呢?”
“然后……然后朝朝就要跑得远远儿的,再,再不让信王找到我!”
信王?
男人眸中闪过了然,这是真醉了。
他盯着那双泫然欲泣的浅瞳杏眼:“信王和你有何干系?”
盛朝盈扁着嘴:“你既要扔下朝朝了,还问这么多做什么!才不会告诉你!”
说完她又开始挣扎,没挣扎两下儿就发现自己在对方的手里犹如蚍蜉撼树。
小姑娘很快就精疲力尽,软着身子瘫坐在椅子上,红着一双眼瞪着他。
墨熠凝眸跟她对视,他那日得了这小骗子的回答心中的确是不快,可又说不清究竟是何处不快。
这两日他在外忙得厉害,脑中却依旧时不时浮现起一张泪眼汪汪的鹅蛋脸,挥之不去。
他自小就聪慧,就算是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形,心中也已有决断。
罢了,不就是钦慕他的权势地位?
这些东西他不仅有,甚至除了当今圣上,还是在郯国无人能及的存在。
盛朝盈一直这样坐着,背后和臀下皆是坚硬的木板,终归是不舒服。
她左右动了动,哭丧着脸:“你不仅要丢下我了,甚至还不许我躺……呜呜……”
墨熠:“……”
他俯身重新抱起了盛朝盈,绕过屏风往里走,将她放到了软榻上,旋即冷着脸恐吓她:“不许再哭。”
盛朝盈吸了吸鼻子:“……”
“嘭嘭嘭~”是敲门声,估摸着是康子安送醒酒汤来了。
墨熠回过头警告了她一眼:“好生躺着。”
……
片刻后,男人便手持一只巴掌大的瓷碗进来,放到盛朝盈旁边的炕几上。
再看一眼榻上的小骗子,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卷翘的长睫也并无一丝抖动,鹅蛋小脸儿因着方才的那一番激动泛着粉霞。
的确是依着他的话好生躺着,已经躺得睡着了。
墨熠皱眉,伸手捏着她挺翘小巧的鼻尖,没隔几息盛朝盈就大喘着气被憋醒。
这一通刺激,倒是让她脑中瞬间清醒了不少。
男人见她醒了,指了指一旁的瓷碗:“将它喝了。”
盛朝盈毫不犹豫地偏过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