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件事江逸没什么好隐藏的,如实回答了他。
纪挽云看着他哑口无言,他们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但同时三观也是最不合的人。
过了张掖往前走就是酒泉和敦煌。
江逸开出国道之后走的省道,今天天色昏暗,天气预报有雨,加上车上的水喝的差不多了,打算在附近找个民宿落脚。
省道上有一条岔路通往不远处的一个村子。但岔路越来越小,车子比较大不好再往里开,他把车停在了路边的沙地里。
“去看看有没有小卖部卖水的。”他说。
纪挽云瞥了眼座椅后的水,“行。”
村门口有家小卖部门口的木制门槛上有明显的虫洞,好像是不小心绊到那门槛就会散架成木渣,有个小麦色皮肤长相端正的年轻人蹲在门口喂一只肥嘟嘟的狸花猫。
“你好,你这有卖整箱矿泉水的吗?”纪挽云走到门口问。
年轻人放下手中的动作,起身看着纪挽云,眼里流露出阵阵震惊,结结巴巴地回应:“有的。”
“我要一箱。”纪挽云说。
年轻人进了屋子里拿出了一整箱矿泉水给他,接着拿出手机仔细对比照片上的人和纪挽云。
“那个......您好,请问您是叫纪挽云吗?”年轻人手机上亮出他在学院官网上研究生导师的照片的简介。
江逸听到他的话变得警惕,走近到纪挽云身边死冷冷盯着年轻人。
纪挽云付完钱,看着那照片微愣,“啊,是,你是?”
年轻人笑着激动说:“纪老师,我是张硕司。”
噢,是他带的学生。
张硕司进屋里拿了两个小板凳来给他俩坐下。刚开始他还挺紧张,但是看纪挽云身上没什么架子又很年轻,慢慢放开了和他聊起来。
江逸坐在一旁跟个透明人一样看着他们聊。
但没多久就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
“这附近有住宿的地方吗?”他问。
“纪老师您这是要找地方住宿吗?要好几十公里外的镇上才有,但是下雨天还是不要上路了好,就怕这雨下大山上泥沙不稳被冲下来。”张硕司说。
江逸身高腿长的坐那小板凳感觉腿有些不舒服便起了身。
张硕司刚才太激动兴奋,这才反应到纪挽云身边还有这人。江逸的气场在起身后完全被释放出来,他怯怯地问:“纪老师,这位是?”
纪挽云抬眸看了看江逸,“我的半个朋友江逸,也是跟你提到的“黄源长廊”项目的投资人。”
江逸听到“半个朋友”时眉头一紧,眼里带着些疑惑,但出于礼貌,他一张冷俊的脸上强行挤出了十分标准的礼貌性微笑:“你好。”
“您好。”张硕司心想他这个笑怎么看起来有点恐怖。
雨滴逐渐变大,开车上路肯定不安全。张硕司说家里还有个空房间,不嫌弃的话就留宿一晚上。
纪挽云考虑到江逸开了那么久的车没问他就直接同意说留一晚上了。
他家不大,三四十平米的两层楼,家里父亲外出务工,母亲患有心脏病待在家里做些针线活。
水泥房,没有任何装修,只有简单的家电,就连空调也没有。
纪挽云没让张硕司对阿姨说出他们的真实身份,只说是在学校里认识的学长就行。
阿姨和张硕司见有客人来赶忙下厨准备做饭。张硕司带他们看了房间,大概是1.4m*2m的木板床上垫着一张两三厘米的床垫,被子是一张薄薄的空调被。
“家里条件不算好,还希望两位老师别嫌弃。”张硕司挠挠头脸红地说。
纪挽云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儿,我也是从这样的环境走出来的。”
“不嫌弃。”江逸说。
张硕司跟着纪挽云去车上把东西拿过来,江逸则是进了厨房跟阿姨忙活起来。
阿姨不怎么会说汉语,但江逸大概猜得出她想要表达的意思,“阿姨,我俩不能白吃白住呀,而且我一个年轻人坐外面,你是长辈反倒来伺候我,那可说不过去。”
她听得懂汉语意思,点点头,用不流利地汉语说“好。”
晚饭是手抓羊肉和羊汤,还有一些炖煮的胡萝卜和土豆。
四个人刚好吃完。
下雨的天气里天黑的很早,阿姨吃完饭没多久吃了药之后就洗漱入睡了,剩他们三个。
薛森泉已经兜不住底了,江逸临时开了个线上会议跟几位大股东商讨接下来几个月的计划。
纪挽云把房间门关上,坐在家门口看着雨下。
南方夏季大雨落下会伴随着“稀稀啦啦”的雨滴声,一番雨水冲洗过后太阳又会重现,会显得整个城市从雨中重生,水分蒸发携带泥土特有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这是他在闹市里为数不多喜欢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