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闻言稍怔:“竹青青姑娘的香?”
陆小凤实在不想听见这个名字,也不想再回忆这个女人的模样。
他过去坐在花满楼对面,看看桌上的笔墨:“你是要写些什么?”
花满楼摸了摸桌上的纸张:“我本想写信告诉四哥,我已无碍,但眼下究竟是何情况,我也云里雾里,只能等你醒来,没想到你睡得这样沉,眼下恐怕已日上三竿了。”
陆小凤抚着唇髭,心道古怪,自己竟然睡得这样死,根本不知道花满楼已醒,甚至已洗了三遍澡。
凭他平日里的敏锐程度,万不该如此,难不成昨夜那香,还有迷香的效果?
花满楼同他一起沉默片刻,忽然道:“我现下,是否并非完全无碍?”
陆小凤看着他的眼睛:“为何这样问?”
花满楼轻声道:“因为你在叹气。”
听见他这样说,陆小凤愣了愣,片刻没忍住,又叹了一口气。
他当然并非无碍。
竹阿姐说过,这君子恨虽能唤醒中毒之人,却有着香如其名的害处。
还有那劳什子的相思鸟,更是叫人头疼不已。
他不说话,花满楼便又问:“刚刚送热水的小二说,我们此刻在普安卫的客栈,现在可是要回去?那掏心的恶人如何了?竹青青如何了?”
“尤其是我四哥,我眼下既已脱身,那他们……”
他有一连串问题,陆小凤打断道:“先不管这些,我现在有些话,万望花兄先听一听。”
他的态度让花满楼以为出了大事,当即正肃神色,等他说话。
陆小凤叹息道:“希望花兄以后不要再跟兄长的脚后跟,更不要随便踏足那些诡秘未开化的地界,从今往后,便好生在家陪伴妻儿,莫要再闯江湖,平白叫人担心。”
花满楼被他这番话说得怔愣许久,不让他再管那些事也就罢了,这陪伴妻儿又从何说起?
陆小凤接着道:“我今日就送你回去,铲除恶贼的事情自有旁人去管,你只管回去做好新郎官。”
花满楼愈发迷茫:“新郎官?我以为青青姑娘已放弃了,或者……不然我们怎会到普安卫来?”
陆小凤盯着他:“你这亲恐怕还是要娶,只不过,新娘要换人了。”
花满楼以为他在说什么荒诞不经的玩笑话:“陆兄,莫要开玩笑,究竟出了什么事?”
陆小凤不想再与他卖关子,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悉数告知于他,包括竹青青的死,还有他身上的毒,尤其是“相思鸟”。
说完了,陆小凤长叹一声:“这一趟怕不是惹了送亲神,我来是送你成亲的,回去,竟还是要送你去成亲。”
他摇头叹息,花满楼抿着唇不说话,似乎一时难以接受这离奇的事情。
“或许,竹阿姐只是在骗你,”花满楼良久才道,“她也是一个时常说谎的人,毕竟她连年龄都骗了你我。”
陆小凤道:“我不是没有设想过这个可能,但,她万一没有骗我呢?万一你没找到命定之人,到时真的一命呜呼,我又该找何人说理去?”
花满楼不解:“我实在未曾听过这样古怪的毒性,何谓命定之人?难不成随便娶一新妇,便可解毒?”
陆小凤道:“这世上本来就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在亲眼看见之前,我也不相信,竟然有人愿意用身体去喂虫子,更想不到,会有甘愿把自己折腾成老太婆的女人。”
花满楼一时无言以对。
“至于命定之人……”陆小凤道,“如竹阿姐所说,便是两情相悦之人。”
他看花满楼一眼:“怪花兄平日里久居小楼上,认识的女孩子实在太少,没有法子,我只能告知你的四哥,让花家为你说媒招亲。”
见陆小凤并非玩笑,花满楼忍不住蹙起了眉头,面色凝重。
一个再想娶媳妇的男人,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婚事如此仓促莫名,更何况,花满楼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件事。
陆小凤将桌上那支笔拿起来,心不在焉地点着纸张,留下斑斑墨痕:“我昨夜已托一只脚程极快的猴子,帮我将消息递了出去,想必你四哥的车马就要到了,我们抓紧时间,这便动身回去。”
花满楼面朝着陆小凤,犹豫道:“可是听你所言,那掏心的怪人尚且不知影踪,此行事情并未解决,却不知……”
“却不知已惹上多少麻烦!”陆小凤大呼,苦着脸道,“求花公子莫要操心这些事了,回去抓紧时间物色佳人,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