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花满楼确实听见了四哥迎接此人的声音,他离得还很远,但远处屋中二人的对话,已经清清楚楚地落在了花满楼的耳中。
“你终于来了。”
“不错。”
“来晚了两柱香的时间。”
“路上遇到了一些事情。”
“我交代你的事,办的怎么样?”
“没有问题,你说的信物呢?”
听动静,四哥似乎打开了一口箱子:“都在这里了。”
那“客人”有些惊讶:“这么多?”
“越多越好。”
“呵,看来,你们的确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这你就不用管了,办好你该办的事情。”
“客人”似乎从箱子里拿起了什么:“这么一块小小的牌子,可能就是一颗人心,这箱子里装的,可是许多人的命。”
“牌子和心有什么关系呢?丟掉了心,只能怪自己的心长得不够牢。”
听到这里,花满楼已经惊讶非常,最近这些日子,他当然听过江湖上声名鹊起的一个人物——一个擅长掏心的人物。
现在看来,这个人物竟似与自己的兄长有所关联?
他面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暗中偷听别人说话,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可现在,花满楼已顾不得君不君子,事关自己的兄长,他不得不继续听下去。
客人道:“名单呢?”
四哥道:“你随我来吧。”
说着,两个人的脚步声便向着里间去了。
就是这个时候,君子花满楼又做了另外一件一点也不君子的事情,因为他实在是很想知道,那口箱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什么样的牌子,能跟人心价值相当呢?
“所以……”陆小凤摸着胡子道:“你的牌子是从你四哥的箱子里偷来的?”
花满楼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陆小凤笑起来,打趣道:“我一定要告诉司空猴精,花满楼竟然也会偷东西了,他听了一定惊讶得要命,甚至还会就此缠上你,要收你做他的徒弟。”
花满楼叹息道:“陆小凤,你可以取笑我,但这确实是无奈之举。”
陆小凤敛了笑,正色道:“当然,我当然明白。”
他忍不住要故意开这调节气氛的玩笑,因为他知道,这件事确实已是疑云重重,而他的挚友花满楼和司空摘星,都已经深陷在这疑云之中。
每当觉得事情棘手的时候,陆小凤反而忍不住故作轻松。
回到正题。
趁着四哥和“客人”进入里间的片刻时间,花满楼在那口大箱子里拿了一块牌子,那箱子里的牌子有无数块,少了其中一块,并不会太明显。
花满楼没有露出任何端倪,家宴结束之后,他带着这块牌子回到了百花楼,第二天,便迎来了那个掏心怪客。
陆小凤道:“那个掏心怪,和那夜与你二哥见面的,是同一人吗?”
花满楼摇头:“不是,若是同一人,我倒不用太担心四哥的安危了,我反而可以直接上去质问他,为何要策划这一切。”
陆小凤若有所思:“那掏心怪可有透露,他是不是冲着这‘锄禾’的牌子来的?”
“没有,”花满楼神色空茫,似乎在回忆那天的景象:“那是个琢磨不透的怪人,他满嘴只说着给我治病的怪话,似乎杀人只是一时兴起、随意为之,可我觉得,他所做的一切,必然另有目的。”
陆小凤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道:“你的四哥,锄禾的令牌,掏心的怪人,这一切必定有所关联,可到底是什么样的关联呢?”
花满楼收了折扇,道:“正是因为这里边尚未参透的关联,所以我跟了来。”
陆小凤眨眨眼:“而且在你一开始的计划里,你应该是独自前来,并不会有一个多管闲事的陆小凤跟着。”
花满楼微笑道:“我一开始的确是这样打算的,我并不想拖陆小凤下水,因为陆小凤的麻烦已经够多。”
“你真是善解人意,可麻烦好像都是有想法的,它们认准了一个叫陆小凤的人,似乎没有陆小凤,麻烦就称不上麻烦。”
他们都笑起来,因为他们知道,如何隐瞒都没有用处,作为真正的好朋友,本就应该主动分担对方的麻烦。
比如此刻,花满楼并不打算让陆小凤跟来,可陆小凤还是来了。
马车已行进了许久,等到傍晚时分,整个队伍终于停了下来。
一个侍卫掀开车帘道:“花七公子,陆公子,我们已到了地方,请下车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