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睿眉头微挑,敢情在这等着我呢。
“为兄只是个知州,宁州知州与我平级,还不是一个府的。”
他的手再长,也不能伸到隔壁府去啊。
袁睿给兄弟使眼色:快劝劝你娘子。
陶卫风反手摸上额头,“娘子,我的体温好像又有点下来了。”
屠眉转手就一个测温枪,“体温没变。”
袁睿差点笑出声来,让你找借口,被拆穿了吧?
陶卫风面不改色地道:“义妹说了测温枪没有那么精确。”
屠眉信了。
换作以往,话题被岔开后,她或许就不记得了,这一次不同。
“云翊被放在板车上拖行,七名女眷带着三个孩子,大的五岁,小的三岁,你真不捞?”
袁睿:“……”
陶卫风替兄弟解释:“娘子,不是不捞,是真捞不了。”
知道屠眉习惯“大力出奇迹”和直来直去那套,有了自己当军师后更是不爱动脑子,陶卫风说得更直白些。
“以马帮和漕帮为例,帮主是知府,二哥是知州,他不是二当家三当家,就是你诸多手下中稍微有用的一个,就算林子吧。”
“现在林子没和二当家三当家甚至你这个帮主打招呼,直接从漕帮捞人,你觉得行吗?”
“当然不行!”屠眉答得极快。
袁睿嘴角微抽,稍微有用的一个,真是……该死的生动形象!
屠眉意识到了想把苏半夏捞出来的难度,可她看了看一挂上水就好转的相公,对着袁睿发出灵魂质问:“这些好东西,你不要吗?”
袁睿被问倒了。
好东西他当然想要,否则也不至于一个见面礼就把他心爱的玉佩送出去,可问题是……
“确实不好捞。”
袁睿给她分析:“捞她一个人只是有些难度,可她放心不下云家人,连云家人一起捞,那就做不到了。”
而云家,尤其是云翊,看老皇帝那安了叛国名头,还要打断腿,再流放三千里的做派就知道了。
云家去宁州的一路上不可能太平。
女眷们暂时不好说,云翊必定得死,那两个三岁男孩可能也会被斩草除根。
屠眉气得原地怒骂老皇帝一分钟。
实在太生气了,她神来一笔:“要是老皇帝死了就好了。”
如此大胆的发言,袁睿这个老皇帝亲封的知州连眼皮都不撩一下,吐出冰冷的两个字:“没用。”
屠眉:?
陶卫风为她解释:“云家历代男子不是战死沙场,就是因伤病早早过世,忠心耿耿的下场是死后被人泼了通敌叛国的污名,唯一的成年男子被打断腿,阖府抄家流放。”
“不论下一任皇帝怎么做,云家不可能忘记自己怎么被卸磨杀驴,又怎么对朝廷对新皇忠心?”
话题到了这里本该结束了,陶卫风犹豫一瞬,多说了句:“若是云家人在流放路上出事,云翊就此反了朝廷都是可能的。”
屠眉瞅了瞅袁睿,见他对造反一词没有异议,顿时明白皇家和云家已经结了死仇。
“捞个妹妹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屠眉感叹。
袁睿耳朵微动,看到窗外逼近的人影,“倒也不难。”
“啊?”屠眉迷惑极了,刚刚不是还说做不到吗?
袁睿:“反了呗。”
陶卫风:“……”
屠眉:“……”
二哥,你还记得自己是老皇帝亲封的知州吗?正五品官员啊哥!
窗外的苏半夏:“……”
她在厨房吃完面,想着陶卫风该换输液袋了就慢慢踱步回来,谁知道里面在讨论怎么捞她。
苏半夏想等里面谈完了再进去,谁知道里面聊着聊着就想造反。
“该换水了。”袁睿提醒。
“哦。”屠眉准备出门喊人,一到门口就看到走过来的苏半夏,“夏夏,该换水了。”
“好。”苏半夏进门,顶着两人若有所思的目光,安静地换掉输液袋。
正准备溜呢,就被袁睿叫住:“义妹,你用的这些都是什么?我在南方做过县令,也在北方做了知州,怎么从没见过呢?”
苏半夏知道能做到一州之长的位置,袁睿不是个好对付的,那就用魔法打败魔法吧。
“兄长恕罪,师门机密,不便透露。”
袁睿:“……不知义妹师出何门?”拥有这样的力量,没道理他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啊。
苏半夏微笑:“急诊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