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莫少少没起身,躺在床上发着愣,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哭着哭着就睡过去了。
好一阵,才发觉自己在天黑后没有被潜意识的惧怕逼醒。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且次次......秦许都在身边。
这种毫无戒备心安然睡去的情况,只会徒增不安,尤其醒来后,那向来记性好的脑袋里,找不到丝毫梦所残留的碎片。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为何这样子?秦许是否已经对自身产生了各种各样的影响?
摊八字躺床上,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就是不安,但不安这种情绪其实也分大小。
从这种情绪并没有在内心被放大开来,是不是代表着内心深处,是信任秦许的?
但很快,莫少少就否认了这种想法。
思来想去,无条件的利用才是不安的根本,说到底就是想要的结果实现得太轻巧太简单了。
人对唾手可得之物向来不会安心,从最开始和秦许的约定来看,她得到的回报已超出范畴。
得了便宜之事一两件自当沾沾自喜,多了的话......多了的话.......想着想着,目光落在了床头柜的录音笔上,又不自觉的耻笑起这份不安来。
我莫少少,多么自私,多么自利的人啊!怎么会有不安呢?
我在不安些什么?有什么好不安的?说到底秦许想要的是我的信息素,我想要的是爸爸死亡的真相,一切都那么合理!
说服自己源于内心作祟,点到这,莫少少躺回床上,竟然忍不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心里好舒畅啊!自己一点都没有违背良心不是吗?!
邓云为了丈夫和孩子帮忙隐瞒,所谓为家为爱的“大义”,不过是掩埋自私与懦弱的借口,是我千万痛苦的根源之一!
她利用秦许去报复,不也是行正义之事吗?!
谁让她邓云不站在正义这一边!
谁让她邓云选择丈夫和孩子的?
谁让她......思绪到此戛然而止,闪过的是钟子宣的笑容。
可是自己不是为了爸爸和父亲吗?那自诩为正义的正义,到底是真正的正义?还是......扭曲的己义?
收起了笑,内心显然产生了比不安更遭罪的谴责。
到底要怎么说服扭曲的心灵平静下来?到底要怎么掩盖丑陋外表下恶意的狂妄?莫少少竟有些茫然。
身上的伤疤仍会隐隐作痛,入夜后的噩梦仍会折磨心神,想来她生于此世本无罪过,血缘与亲情造就了本善的自我,却不得不被千千万万的痛苦反复打磨。
也就是这一刻,她直面于内心的谴责,发现如此强烈的报复心早已任意滋长,驻扎在心房的每个角落,又因为付出示弱与在意般的代价便可借刀杀人而稍稍平静.......
坐在大厅的秦许,听着区小东在电话那头再三确认,“她都答应了你确定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