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许喝了一口咖啡,相似的经历来看不难理解此刻的心情,知道他们在人生彼此最后的时刻都爱得如此痛苦,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少少,我知道你不想我掺合,但我们国家有句古话‘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们的感情不会因为这个病而消磨,郝护士的话也印证他们直到彼此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是相爱的。”听着这话,莫少少想陈述什么,但明白秦许也是父母双亡,便噎回肚子里。
双手合十于额前,莫少少深深吸气,缓缓道:“……她说……我父亲日日跟我爸爸说我们很想他,可那时我都不知道爸爸生病,父亲如常照顾我们,可他心里多痛苦啊……”说着说着,莫少少哽咽起来。
她依稀想起那段日子,父亲一切如常照顾,虽底子脾气暴躁却还是嬉皮笑脸逗他们开心,自己还小,看不出他埋藏于心得悲痛欲绝,还日日追问爸爸去哪了。
秦许没回应,悄悄蹲在莫少少面前,合住她那颤抖的双手,彼时安慰已无用,静谧的陪伴比什么都来得实在。
红着眼,她单纯就是难受,为自己的后知后觉难受,为爸爸的痛苦愤愤不平,也为父亲的煎熬心如刀绞。
“别忍着,哭出来。”他说。
“我不,哭是软弱,我不是。”她回。
“哭,不是软弱,想哭就哭出来,那是你的情感,是你对他们有爱,才会哭。”他的话音如同雨滴,一滴一滴穿透莫少少的封闭的心。
她曾在寻找真相的伊始告诫自己,不能哭,更不能因为痛苦就停下,爸爸需要这个真相,父亲也要,她绝不允许二人还有那份爱被那些人瞧不起,被唾弃侮辱。
可当一次又一次的线索摆在她面前时,心疼无以加复,因为会触碰到两个人过往,那段岁月里的不离不弃,相爱相守是那么的情真意切
“秦许……知道吗?他们两都死了的时候我不知道……我……我是在实验室里知道的,有个人问起他们,我爷爷说……‘一个贱人生下了玷污莫家血脉的贱种……还害死我儿子,死有余辜’,我恨……我恨爷爷……爸爸那么好……他不可能得那个病……更不可能是贱人……”
潸然而下的泪水,泣不成声的话语,抖动不止的身体,无不昭示着莫少少潜藏至深的悲伤,她不希望秦许掺合,可此刻却不自觉把这份痛苦展现出来。
秦许望着她,心头揪痛,恍惚间忆起父母车祸身亡时,自己站在太平间,对着两具裹着白布的冰冷尸体,紧紧咬牙,在舅舅怀里失声痛哭。
指腹抚去划落的泪水,秦许想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予莫少少,若能以陪伴去减轻这份痛苦,他……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