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少感受到自己肩上、脖子上,都是温热的泪水,妹妹的哭声很小很低,可那一片湿润恰好相反,她轻轻抚着莫小吉的背,仔细嘱咐着,“我现在名下,有两套房子,还攒了不少积蓄,以及早已写好了三本新书的稿子,那也是一大堆版权费,都会归你所有,这样你后半生就无忧了。”
她至始至终的目的,都是让莫小吉赶在禁令和约定结束前,离开C国,去莫家伸不到手的A国读书、生活,过日子。
所以自从写书以来,她一直过得精打细算,除了自己的花销外,所有的收入,一部分做投资,一部分买房子好作固定资产,剩下的则存在银行吃利息,这么些年下来,的确不少,她也仔细算过,只要莫小吉在A国努力读书,随便找份工作,这些东西足够她一生无忧无虑。
入耳的一字一句,都让莫小吉脸色越变越差,她瞬间收起哭泣,吼道:“不!姐!我不去!我不能丢下你!”
怎么可以这样?爸爸和父亲,是一定不希望她们分开的!
奈何莫少少早以计划周全,心意已决!照莫澜一直以来的心思,还有今日话里头的另一层意思,若她不在禁令和约定结束后,自动自觉回到莫家听凭摆布,他会直接在太岁头上动土,让莫小吉来承担一切。
那个糟透、肮脏、自大且假的卑贱小人,那个只想达到自己目的,改变劣质AO基因的疯狂生物学家!
莫少少不可能眼睁睁对着一切的发生不闻不问逍遥自在,从前的那些岁月里,她已经承受够多了。
三年来,那些惨无人道的实验,带去的不仅仅是精神和心理的双重折磨,她更是在极为庆幸的情况下,目睹过自己的身体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听到过血液从体内流出,滴滴答答落地的响声,连每一根骨头都遭到过最无情的敲打粉碎,以及重复反锁的,像咒语般的数据和指示。
实验室里所有人,在莫澜的解说和示意下肆无忌惮的对待她,皆认为她有自愈能力,不怕疼也不会苦,更不会有感觉,实则是从没人问过她疼不疼,没人知道她苦不苦。
以至于现在,这个属于一个姑娘该有的美好胴体,像经历过无数战斗,疤痕、真空不计其数,她自己在很后来还数过,可数着数着,她抓挠着头皮,痛苦地抱紧自己,因为那次后,她发现除了头以外,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她只能学着去不在意,露出来也不在意,才能好好过下去。
而本该美好的心灵,早也支离破碎,表面精神尚好,实则为了不展露软弱,虚耗透了该有的精力,所以她讨厌黑暗,只要天黑,灯光常伴,无法入眠,只能靠白日的光亮,才能浅眠。
那样的事情,至今在脑海里无法泯灭,无法承受,只能像个毫无能力的傻子般,选择暂时的逃避,更何况是天真的莫小吉?
转头看向赖悦月,她问:“你也会帮我的,对吗?”平时啥事都答应的闺蜜,现在一反常态不知如何开口,清楚今晚之事,是莫澜的一个警告!莫家和政府的约定和禁令,再过一年,就要结束了,届时,一旦莫家的人可以自由出入三区以外的地方,那这人铁定会被抓回去。
所以看似美好的一切,皆潜藏在残酷的真相之下。
面对如此虔诚的恳求,赖悦月咬咬牙,或许是出于多年来的闺密情分,她选择尊重莫少少,选择支持。
莫小吉哭得颤抖不止,一遍又一遍地求着莫少少不要把她送走。
她们是彼此相依为命的人,生死与共,她怎可独活?当年还小,不知事,以为自己的姐姐去了很远的地方,长大后得知一切,后悔于那时候的自己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更何况她的姐姐,那时候也是个孩子罢了!
莫少少从最开始的苦口婆心相劝,到后来,凶狠地大吼:“你以为我想吗?可你看看!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政府的约定,我的禁令!明年通通结束!到时候,你我都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