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梅伊,这就是你的要走的绝路吗?”她的声音已然嘶哑,“烈火焚身在那些折磨你的痛苦面前也不值一提,完全可以忍耐是吗?兹梅伊!!”
空死死地架住了要往前扑的妹妹:“冷静荧!别去阻止她!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派蒙被从高天上飘落的灰烬烫到——那是她主动区接触的,即使是燃烬的余温也不是尘世生命能够忍耐的。小家伙绝望哭叫:“兹梅伊!!兹梅伊!!!我还没有带你去吃好吃的!我还没有带你去那么多好玩的地方!!兹梅伊——”
幼童撕心裂肺的哭嚎也没能阻止那场火席卷吞没庞大的龙类,火焰烧啊烧,最先是羽毛,然后是皮肤,其次是血肉,然后是骨架。
烧到最后只剩一副骨架,淋着油与灰自高天坠落。那些血液淋在天上另外三头龙身上,淋在地表,沉入地下,不日后又会通过大气的水循环蒸腾,化作雪雨淋在提瓦特各个角落。
伊特萨拉着略微有点死脑筋的那维莱特让开,被严防死守的维尔斯这才找到了机会拖着力竭的身躯猛的窜了出去,将坠落的龙骨连着余烬背起来,避免砸到地上碎裂得死无全尸。
他努力用雪搓那些仍在燃烧的火,用自己的寒冰之躯融化灼热的焰,但是是徒劳的。那些血劈头盖脸糊了他一身,维尔斯如今的模样不可谓不狼狈,他抱着那巨大的骨架绝望哀嚎。
“求你,兹梅伊。我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从来没想过让你死,你才是那个应该活下来的,求求你兹梅伊,不要离开我……”
维尔斯对于兹梅伊是什么看法呢?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兹梅伊的命运事什么样子的。要么因为饥饿失去理智大开杀戒被众生讨伐死去,要么倒在对天理的反抗中,不再鲜活。
所以他一直在做准备。如果兹梅伊会失控就单独开辟一处庞大的世界让她沉睡,如果兹梅伊要与天理交战就咽下同胞兄长的血肉和力量。他深爱这个母亲和同胞守护的世界,也深爱自己唯一的亲族。他力求不让家园和妹妹受到伤害。
“求求你,兹梅伊,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我知道错了,哥哥再也不强迫你了……”他跪在地上允诺,但是不会有人回答他。
黑龙已经死去了。
冰元素的龙类扑在血亲身上崩溃哭叫,哀嚎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他曾亲历过鸽子衔枝的四十年,如今与过去并无什么不同。那时他在母亲身侧哭泣,如今他在妹妹身边哀嚎。一如既往,从始而终,勇敢到身死不惜的都是母族。
自那场龙类的战争结束后,提瓦特七国逐渐恢复了生机与活力,但是那场蔓延世界的寒潮仍在朝南扩散,最终停在了云来海上,唯有稻妻幸免。
璃月的孩子们并不理解寒潮背后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璃月下了好大好大一场雪,虽然港口不得不停运,但是雪很好玩,像是提前过了海灯节。大人们本来面色郁郁,但是看到了孩子们纯真无邪的笑脸,勉强打起了精神去看雪。雪总会化,港口还会吞纳,日子总得过下去的。
蒙德的风墙自特瓦林回来后也被解除,无人的野外风雪不息,但城镇中依旧绿意盎然,微风和煦。巴巴托斯和特瓦林再一次用力量吹拂散积雪,寒冰粉碎,展示了一番神迹帮子民们清除了他们暂时无法解决的困难后,又哼着歌消失了。只是天空中偶尔有龙飞行而过,林间天空也多出了不少新奇的生命。
须弥在阿佩普的冷哼声中,狂野蔓延的绿意收了回来,顺手卷走了积雪与冰。残留的雪融入土地,冻死了虫卵,来年又是丰收年。
枫丹是众水源流之国,机械造物发达,铲除坚冰也不在话下,就是工期会长一点,但是不妨碍城市基本运作。
纳塔更好说了,火焰的国度不惧坚冰,融化融化再融化,水滋润了枯焦干涸的土地,点点绿意又再度弥漫战火停歇的草原。
至冬人民早已习惯寒冰,愚人众士兵派遣到各处进行冰上作业,把坠落的星星运走,碎裂的寒天之钉搬开。然后冰之女皇运用神力驱散风雪,至冬原野又见新绿。
天上不定期会下一场红色的雨,一开始都人类并不敢解除这异常的雨,直到各国政治中心发布声明这对人和土地无害,人类中才有一部分人因为信任高层率先尝试接触红雨,经过亲身体验确认无害,更多的人类才走进了大雨中。
偶尔会有深渊的生物从边境扰动,但是人们惊讶的发现深渊的魔物已经不再可怖,尤其是名为兽境猎犬的生物,它们现在更像是普通的发疯野狗或者狼群,人类套上普通的防护武器就可以安然行动。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曾经讳莫如深避之不及的深渊不再构成威胁,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去探寻渊底。
和深渊不再危害众生一起被发现的还有那些淋雨后逐渐安详地躺在大地上等待消散的丘丘人。学者们发现了这一现象并提出不同的看法,实际上,那些丘丘人是因为天理死去,诅咒失效而从漫长的折磨中回复了理智,等待真正的第二次死亡来临——下一场红雨。
除了丘丘人,还有许许多多沉浸于深渊都使徒或者法师。他们曾在预料到终结的那一刻启程寻找王子殿下,做出最后的道别,然后寻找无人之地等待解脱。
雨水想要流入层岩巨渊还需要不少时间,因此当戴因赶到渊底去见昔日的同僚时,他们尚且沉沦在无边无际的悔恨与痛苦中。
但是解脱终会到来,诅咒已然失效,涤荡污秽的血雨终将惠及地下的子民。
这个世界带着秩序正在被重构,新的主宰尚未诞生,一切都是混沌无序的,但是生机也一同被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