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梅伊:“……”
兹梅伊:“维尔斯虽然嘴上说不会过多插手愚人众执行官的事情,但是背地里做的事不少。他不喜欢至冬的手伸的太远,所以他应当是乐于看见你亲政的。必要时,你可以直接同他做交易。”
纳西妲点头,把这些话都记在脑子里:“我感受到了禁忌知识对世界树的侵蚀,幸好祂帮我阻隔了禁忌知识对我的反扑。兹梅伊,你想好了吗?决定好了就做吧,我来承担。”
兹梅伊的想法是可行的。树根已然腐朽发烂无力回天,为何执着于救树?推倒它,灭杀病毒,重新种下一棵树,确保感染树的病毒不会传染给森林的其他树木,这才是正道。
大慈树王没放弃树木的自救,但她选择让世界彻底遗忘“大慈树王”。
为何要遗忘?功绩应当被铭记,过错应当被弥补。
纳西妲仰头注视那棵和梦中截然不同的,被侵蚀的巨树。
她说:“我不想她被世界遗忘,森林会记住一切,她的伟大,她的功绩,她的智慧她的取舍,她的牺牲,都应该被世界记住。”
她说:“我希望自己也可以成为像她那样伟大的,受人爱戴的神明。我会努力去做,去完成子民对神明的期盼。”
她说:“兹梅伊,你愿意帮助我吗?”帮助我亲政,帮助我登上神座,帮助我成为伟大的神明。
蹲在树根上的小黑龙歪着脑袋看向神明:“看你能走到哪一步了。”
咬断腐朽的树根,吸食污浊的力量,即使作呕,即使哀嚎,即使痛苦,也不要将陈疴遗留于世。
遍及万民的应当是福泽恩惠,而非苦楚磨难。
巨兽咬断树根,推倒了世界树。世界之外的力量化作漆黑的妖风与污泥裹挟着地下世界的一切。那些历史,那些回忆如同散碎的星辰,没入污泥难寻光彩。
纳西妲小小的,险些被狂风裹挟离去。她顶着飓风恐怖的吸力,在巨兽羽翼的遮掩下一步步走到蹲坐的小黑龙身边。黑龙蹲守在那里,镇压着蠢蠢欲动的深渊力量可能掀起的反扑。
龙说:“纳西妲,你要适应这样的污浊,适应这样的力量。”
龙将血肉浇灌在新生的枝丫之上。
神明说:“我明白。我会做到,我能做到。我不会被它污染。”致使她臣民痛苦哀嚎的不洁污秽,不会再有反扑的机会。
她一直明白,禁忌知识是毒药,深渊是传染源。她没有办法确保自己永远不会直面深渊,她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不会被深渊污染。只要身为世界树的自己不倒,连接世界树的人民精神就不会被侵蚀。
“忍受这份力量,理解它,然后驱使它。”
苍白的手搭在幼童身形神明的肩上,长长的,漆黑而又冰凉的发丝贴着纳西妲的脸颊。纳西妲恍惚间,错以为自己被冰凉的湖水轻柔的吻过面颊。
她回头,看见了另一个“维尔斯”。
“这种程度的痛还可以忍受吗?”
神明哆嗦着点头:“可以的,我可以的。”
这是一次实验,她们彼此心知肚明。
这个世界并不安宁,与其千日活在深渊降临的恐惧中,不如去适应它的力量,为自己为大家某得生机。
没有谁能在见识过地下世界暗流涌动后能理直气壮地说出“深渊不会来到地上”这样的蠢话。何况有一股势力一直在尝试让深渊重新降临,淹没神座……
人形的兹梅伊看着站在世界树曾经占据的位置中心的小树苗,敛目垂眸:“我的同族阿佩普,昔日绿洲的主宰,她受到比这痛苦百倍的折磨百余年,她无比憎恨神明的统治,却无可奈何。”
“草之龙阿佩普吗?”吸收了世界树记忆的纳西妲大口喘息,“我知道她和赤王阿赫玛尔做过交易,深受禁忌知识侵蚀的痛苦。”
“与你和大慈树王感受过的痛苦相比,她体内的禁忌知识更加纯粹,是未被驯服的野性占据主导。”兹梅伊望向远方,“我看过她,情况已经有所好转,未来你们必定见面,希望你不要劝解她。”
“为什呢?”纳西妲不理解兹梅伊的意思。
“仇恨和痛苦不是时间和语言能够化解的,她憎恨神明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我们都没有资格劝她想开点,或者是放下仇恨。”兹梅伊抬手抚上胸膛,“我们所背负的,是神无法理解的。她不需要怜悯与解救,血债唯有血偿,才能让逝者不再哀哭。”
她要咬破天理的喉咙,以血祭奠她死去的同胞亲族。
这是阿佩普对她的寄托与要求,她会做到,她必须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