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你的臣民,坎瑞亚人所背负的痛苦来源于自身对深渊的追求和天理降下的诅咒。因为追求深渊的力量,渴望真正的自由,所以触犯了世界的规则,承担了应得的后果。介于深渊对提瓦特不可逆转的伤害,我不觉得追求深渊——危害世界——得到惩罚这个因果有什么不对。”
“其次,天理的诅咒历来如此。不安分守己的,不服从安排的,不屈从命运的,这些生命都会得到祂的不待见。人如此,龙如此,祂自己也如此。”人类因为诅咒变为丘丘人,龙因为磨损最终失去理智孤独死去,天理自身也因为诅咒产生意见分歧。
“最后,我本来不应该,对人在绝境处奋力抓取一切能被使用的力量来反抗这一点产生反对情绪的。未到绝境,就不可能理解孤注一掷的囚徒。”
“但我还是要说,我不接受你们使用深渊力量创建深渊教团的这种行为,我也不接受你们要利用深渊力量侵蚀世界和天理神座的计划。”
空:“凭什么?凭什么不允许不接受?你算什么,兹梅伊,你又算什么!”
他愤怒的质问没有引来阿如村的守卫,因为这一方空间被无形的隔膜阻拦了——从他感到愤怒开始。
“就凭我是现在唯一可以反噬深渊的提瓦特生命。”
“就凭深渊对我俯首称臣,凭我是深渊拥立的新王。”
凭我沐浴着旧王尼伯龙根鲜血和力量诞生,凭我是在深渊中得到新生,凭我拥有制衡深渊,完美利用深渊的力量。
大地的最深处,漆黑的渊薮中,黑龙展开双翼遮天蔽日。
“凭我可以使用这份力量的同时,保护提瓦特脆弱的生态。”地上人形的兹梅伊吃完所有的枣椰,慢条斯理擦拭手上的汁液,“而你不行。你们都不行。”
“我来承认,我来允许,我来背负整个世界*。”
我来承认人类的不臣之心,我来允许深渊力量的使用,我来背负世界的痛苦和责任。我能做到,我做得到,因为我是深渊的新王。
空感觉到了什么,如临大敌地防备有可能来自天上的攻击和判决,但是没有,无事发生。
“怎么会……”他不敢相信,“你已经——”*
“嘘——”兹梅伊突兀地笑了一下,空被她这笑弄得摸不着头脑,换作维尔斯或者旅行者二人组在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家伙模样中带着些矜骄的得意,她似乎很高兴。
“祂看不见我。”
兹梅伊要做什么呢?
就像她说的那样,她不认为人类探寻深渊,危害世界,被天理惩罚这一个逻辑有什么不对。做错了事情就要接受惩罚,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吗?
她的私心与公理相违背,她希望人类可以获得幸福,希望世界可以保持纯洁,这两个愿望因为深渊的存在相互冲突。驱逐深渊,人类就会更加狂热地追寻得不到的世界外知识。保留深渊,世界躯体上的沉疴疮疤则会愈发腐烂。
如果人类苛求深渊不再是原罪呢?
如果人类探寻深渊不再危害世界呢?
如果,世界可以利用深渊获得转机与新生呢?
那么她的私心是否可以成为庇护众生与世界的公义?
兹梅伊抬眼望了望藏在烈阳光芒后的,众神与众生无法直视的天空岛。天理不是不知道祂的孩子们的对深渊的渴求,不是不知道这份力量如果被好好利用会是多么大的助力。祂为什么不做?
做不到吧。
原初自天外而来,不可能对世界外的一切力量抗拒不已。除非……天理获得了执掌世界七元素,主宰世界制定秩序的最高权利,自身也在被世界同化。世界无法承受深渊带来的致命伤害,从前可以的天理如今也不可以了。
尼伯龙根与天理的战争不仅给世界带来了深渊,也重创了天理。此后的大地上,原初的碎片形成诸多魔神出世,这股力量联合起来足以威胁天理的统治,于是神之心诞生了,魔神战争致使诸魔神各自为战。人类对深渊的探索永不停歇,他们的意志和愿望闪耀到可以与天理平等对话,于是神之眼制度出现了,这些人类成为了七神统治下的忠实拥护。
千万年呕心沥血的统治,深渊每时每刻的侵蚀,诅咒人类致使爱人之心痛苦——祂变得越来越虚弱,不得不像从前的原初那样,分裂自身选出意志的继承者守护世界。因此,天理的维系者诞生了。
贫瘠沙漠的村庄中,有关天上神王的密辛正在被祂未来的篡位者抽丝剥茧般梳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