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自第一眼便看出,此人怕他,或者说,这名男子将他和某个人联系在了一起。
男子眼睛转了转,低垂着头,回答道:“可能是烛光太暗,一时没看清,觉得你长得像一个人。”
男子在心里腹诽,这人怎么那么像楚霖呢?眉眼轮廓都很像。
不知道面前这人与他是什么关系,他们会不会是一伙的?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楚霖这人长期浸淫在风花雪月中,面带邪淫之色,色欲熏心。
可再观察面前的人却额庭饱满,清风霁月,眉眼明亮,一看就是还未经历情事之欢,气质天差地别,现在再看,确实又没那么像了。
于是男子试探道:“你可认识楚霖?”
秦砚摇头。
叶亲却震惊,秦砚不认识楚霖,可他叶亲确是对此人有点印象的,楚霖是当今三王爷惠王的嫡子。
而眼前这个蓬头垢面像个乞丐一样的人怎么会认识皇家的人,而他又为什么会害怕秦砚?
叶亲脑中有很多猜测,可是他又不敢去猜,秦砚,似乎并不是土匪那般简单。
男子看到秦砚摇头,似乎稍稍放下了心。
“你们可有什么吃的吗?我实在太饿了,干粮吃完了,被这冬雪困了好几天。”男子有些尴尬,又有些羞赧,偏偏肚子不争气咕噜叫了起来。
小顺拿了点心递给他,又给了他一袋水。男子狼吞虎咽,中途差点噎着。
“各位,实不相瞒,我叫柳七,确实从京城来的,不是逃难,而是在逃命。”
“你是说楚霖要追杀你?所以你逃至北境?你为什么选择北境这个条件艰苦的地方?”
被叶亲这么一问,柳七像是陷入痛苦的回忆中。
“因为我得罪他了,所以他一直派人在找我,至于选择来北境,是因为那里有我崇拜的人,若能一辈子呆在那里,也算不错。”
“楚霖是皇室之人,你怎么会跟他认识的?”
柳七惊讶于叶亲他们怎么知道楚霖的身份,自己刚刚并没有透漏,而能认识皇室之人的人,又能是什么身份呢?
柳七重新提起了戒备心,满眼戒备,试探道:“你们是何人?”
“你不必紧张,我们不会伤害你,我想问你,有没有关于定远侯府的消息,或者说,京城里可有哪家贵女要与定远侯的公子结亲?”
听到叶亲说侯府与贵女定亲,秦砚眼神微不可觉地看了叶亲一眼。
柳七想了想,“这个我不清楚,我离开的时候并未听说定远侯府有事发生,想必应该也没什么事,不过我倒是听说京城都在传两件事。”
“哪两件事??”叶亲与秦砚同时开口。叶亲看了看秦砚,心中的猜想越发明了。
“其一,太后和国师向来政见不同,但这次太后和国师私下都在找人,听说派了一堆人马,我也只是无意间听到楚霖提起,但具体情况并没有真实信息流传,民间传闻真真假假分不清,楚霖既然提到,想必是有七分真,毕竟无风不起浪嘛。”
“第二件呢?”
“第二件就是,听说皇帝几个月前在定国寺遇见一美艳佳人,奈何佳人惊鸿一瞥后,竟无处可寻,皇帝日思夜想,茶饭不思,倒是国师费了好大的精力,佳人终于寻到了,是一位来自西域的少年,现在皇帝夜夜笙歌,根本无心朝事,老百姓私底下都在传大楚要改姓了。”
秦砚指节微微用力,眼睛微垂,看不出情绪。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相逢即是缘,明日一早,我也要动身出发了,谢谢你们的点心。”
“对了,再告诉你们一件事。”
柳七看了看叶亲和秦砚,两人相貌都非一般,又打听定远侯府的事,想必身份也是非同一般。
他们的圈子可能也会与皇家有联系,除了皇子,其他人楚霖根本不放在眼里,若是被楚霖看到,怕是会惹出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若是到了京城,切记避开楚霖这人。”
“楚霖此人,年纪不大,却好色无度,男女通吃,符里养了不知多少美妾佳人,莫名消失的不知道又有多少,就这样还不够,如果被他看上了,他是一定要弄到手的,你若反抗,那他就拿权势欺压,让你不得不主动找他投怀送抱,直到他玩腻为止。”
“所以他强迫你了?”
柳七点点头,“嗯,不过他没有得逞,我划伤了他的眼睛,逃了出来,一路北上,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他肯定会以为我会去江南,我偏反其道而行。”
“既然楚霖好色无度又权势滔天,你一介布衣百姓,又是怎么认识他的?又哪来机会从他手里逃脱的?”
被秦砚一下子抛出几个问题,仿佛揭开了柳七一段耻辱的伤疤,让伤疤重新流血,告诉他,他曾做过一件多么荒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