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精神丝伸出了无数的触手,此时正一根根贴在藤蔓的核心处。
原本想要控制对方结果弄巧成拙,反而被对方捏住了命脉。
绿色的藤蔓裹成一团正在疯狂扭动,藤蔓间相互缠绕但里面却一动不敢动。
闵绥安的意识体在抗拒精神丝的触碰,忽闪忽闪的意识核心不停的躲避着精神丝的触碰,周围将她牢牢圈住的藤蔓形成了一个圈,既不放她出去也不放她进来。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不动,阮祺宁在等,等一支细小的藤蔓悄悄攀上她的触手时,触碰的那一瞬间意识核心短暂的发出了更加强烈的光。
就在这时,阮祺宁的精神丝张开彻底裹住了他,意识顺利潜入。
不可否认的,阮祺宁对闵绥安产生了好奇。
从他主动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头顶的花落到他的身上,阳光照着他带着那双明亮的眼睛看向她时,她对他的好奇心开始滋生。
她其实讨厌那双眼睛,很讨厌。
那双干净的不带有一丝灰暗的眼睛总让她想起故人,他太干净了,那熟悉的气质总让她晃神,阳光洒在他身上时阮祺宁下意识升起的郁气在看清脸后彻底溃散。
那残留的几乎抓不住的恼怒让她有些失神,等伪装到几乎刻近骨子里的笑容露出时,她才想起来,原来只剩下了自己。
视线里是一片黑,阮祺宁下意识伸出手以为自己还在精神海域,下一秒眼前就亮起了灯光。
刺眼的灯光猛地亮起,阮祺宁抬起手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是人类的形态。
她眨了眨眼看着自己明显缩小的手掌,手掌下是白色的衣服,灰白宽大的衣服正挂在她的身上,随着她的摆动晃晃悠悠。
不像裙子,反而更像是病服。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下一秒身后就传来了刺耳的尖叫声。
“不要!我不要打针!我不要!走开!走开!走开啊!”
声音从身后的房间里发出,连厚重的房门都挡不住对方声音里的恐惧与抗拒。
他的声音太尖利了,有极强的穿透力,隔着一道房门阮祺宁也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听声音可以分辨出对方的年纪,是个男孩而且年纪不大,声音虽然尖锐但是带着孩子才有的清脆。
阮祺宁幼时总能听到这样的哭声,也是像这样苍白的房间,不知道是隔壁的房间还是更远的地方,总是不分时间的断断续续传来不同的哭声。
他们说孩子都是这样,但是自己是个例外,于是他们按着她的脑袋一通扫射,最后一句“可能真是个傻子”给她盖上了次品的戳。
也就是靠着这个“次品”的标签她才能离开那里,后来再次被尖叫声包围时她已经有了新的父母。
在那宽大的充满血腥味的大厅中,她看着站在大厅中忙碌的三道身影,第一次没有因为这些声音感到头疼。
熟悉的场景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再次出现在阮祺宁的面前,她的情绪依旧冷静的可怕,她想,她该去找闵绥安。
找到他,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他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一间间房间看去,阮祺宁没有看见任何人,连刚才发出声响的房间也空无一人。
整条走廊只有她一个人,两边的房间都亮着灯但是里面的人好像凭空消失一样只剩下生活过的痕迹。
长长的走廊看不到尽头,四周仿佛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任何声音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头顶的灯光在这时突然闪烁了一下,她猛地朝最前方看去,最远处的走廊开始灭灯,一盏接着一盏。
她就站在原地,黑暗像是突然活过来一样朝她扑来。
头顶的灯光即将熄灭前,阮祺宁的手腕被攥住了。
稚嫩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快跑!”
阮祺宁听出来他的声音,是闵绥安。
黑色的短发随着他的奔跑在头顶起伏,阮祺宁看着他的侧脸,鼻尖是浓郁不散的血腥味。
转弯处两人停下,身体贴着墙不停的喘气,他们不仅身体缩水了,连力量也回到了觉醒前。
“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阮祺宁两只手扶着膝盖,张开嘴喘着气,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弱了,而且看样子闵绥安甚至连记忆也丢了。
这场精神疏导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抬起头:“我是新来的,今天才到。”
闵绥安那张稚嫩的脸上已经能窥见长大时的风采,两侧的脸上还带着没褪去的婴儿肥,那双眼睛倒是比长大后还漂亮,浓密的睫毛显得那双眼睛更加灵动。
可阮祺宁却注意到了他被层层白纱缠绕的脖子,一直向胸口蔓延下去,血腥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她无意识吞咽随即立刻低下了头。
闵绥安眨着眼睛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别怕,等养好了身体,你的妈妈会带你走的。”
阮祺宁下意识扭动手腕:“你呢?他们什么时候会带你走?”
闵绥安张嘴刚想要回答她,刚才已经恢复光亮的走廊再次开始闪烁,头顶的灯光不停闪烁的同时远处传来了喊声:“闵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