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轩眼都没抬,伸出舌尖触碰了一下那女子的脸,当即被剑神一掌推倒在地,怒道:“她是我的人,是未来的太子妃,你在干什么?”
这一声吼,声音不大,却中气十足,震耳欲聋。
整个轩辕殿的人都听见了,谁也没有见过剑神发怒,一时谁都不敢进北偏殿相劝。
穆云轩强撑着站了起来,剑神这一掌虽然没用内力,但力道之大也让他闪到腰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忘形当着大哥的面轻薄了未来的太子妃,吓得一身冷汗,立即又跪下请罪道:“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在尝毒,请大哥恕罪。”
穆云轩最是个风光霁月的正人君子,但他一给人治病就物我两忘,不知天地为何物。
剑神深知他这个毛病,坐下冷冷道:“你最好尝出是什么毒了。”
穆云轩连忙道:“我要给太子妃把脉才能确定。”抬头看着剑神默许了,这才起身给燕无情把脉,自搭上燕无情脉后,穆云轩又痴了,呆呆出了半天神,反复换手切脉。
剑神远远坐着,仍旧一言不发。
穆云轩收回搭脉的手,开始反复查看燕无情裸露出的双手、双足,又准备去解她衣带。
突然感觉到身后一股浓烈的杀气,连忙收手跪下道:“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她脉息几乎绝了,因服用了九转还魂丹还有一口气吊着。
我只把脉看不出她中毒,其实毒气若有若无,已布于她脸上,手上,脚上,只怕散布她全身,毒素应当藏于她心间,以致她心衰力竭,命在旦夕。
我必需要亲手探探她的膻中穴,再施银针才知她是否中毒,中的什么毒。”
剑神转身背向,继而摔门走了出去。
虽然他仍旧是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但整个轩辕殿内所有人都屏息静气,安静得呼吸可闻。
穆云霄亲自送了一盏茶默默放到剑神面前,默默退下了。
剑神默默饮完那盏茶后,穆云霄又默默给剑神续了一盏,剑神又默默饮完。
里屋仍旧没有任何动静,穆云霄提着心再次续上一盏茶,剑神不再饮茶,几步冲进里屋,只见穆云轩施针已毕,正坐在床边望着燕无情发呆,一脸苦思不解。
燕无情被扎得全身都是银针,手上脚上脸上脑袋上更是密密麻麻,看得剑神眉头直皱,仍是一言不发,甩袍坐下。
穆云轩坐在剑神身边,细细道来:“太子妃病情复杂异常,我只能诊断出三分。
她生来体弱多病,从娘胎中就自带一种神秘剧毒,本无生机。但不知什么机缘让她活了下来,像是有一种什么神秘的蛊虫克制了这种剧毒。
剧毒被蛊虫压制,因此毒性并未发作。这第一局是蛊虫赢了。
怪就怪在,她七八岁上又中了这种神秘剧毒,这次毒下的太猛,丝毫不顾她性命,剧毒发作多年,性烈如火,她险些走火入魔,又将蛊虫又给压制了。这第二局是剧毒赢了。
剧毒赢了意味着她将被毒死,鬼山一战,刺激得她走火入魔,原本该死。
但她实在命不该绝,盅虫反而因走火入魔冲破了压制,将剧毒吞噬得干干净净,剧毒全进蛊虫肚子里了。
所以光是把脉或从面象上都丝毫看不出她中过剧毒,需得细细吸闻皮肤,皮肤浸过剧毒,尚还残留一丝丝毒气,我浅尝了一下。
但盅虫吞噬得太干净,我实在尝不出是什么毒了,见所未见。
这第三局是盅虫赢了。
盅虫赢是赢了,但其实两败俱伤,蛊虫吸收了剧毒,相当于与剧毒合二为一,变得同样致命。
蛊虫属冰,剧毒属火。冰火两重天,太子妃的身体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得承受冰火双重煎熬,应当是受了极大的痛楚的,是常人难以忍受的巨大痛楚。
冰火酷刑两相激战她承受不住,虽不死,武功全失,记忆全无,心衰体弱,面目全非。
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看她的皮相,那张脸已经痛得扭曲变形了,根本不是她本来面貌。
再看她身上肌肤,已经痛得麻木,无论我用怎样的手法扎她痛穴,她都感受不到。
肌肤血肉之痛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因为她所受的痛从来都是吸骨入髓、钻心入肺、火焚冰冻的逆天痛楚。
我施了针,可以减轻她的痛苦,却治标不治本。
我实在不知她中的神秘剧毒是什么,更不知那神秘蛊虫是什么,无法对症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