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妃一边慢悠悠地插花,一边说道:“她不高兴她的,我高兴我的。她发脾气,我谦让,自来都是如此。山火虽烈,却烧不干江河。”
“娘娘说的是,奴婢这就去问皇上。”
——
太和宫晚宴,皇帝坐在正中间,靳贵妃和温妃一左一右陪着他。
靳贵妃看了温妃一眼,眼神如刀,锋利中带着几分不悦。
皇上明明说了只让自己出席的,但不知道温妃说了什么,皇上也允许温妃过来了。
靳贵妃虽然是后宫妃嫔中地位最高的,但温妃始终像一根刺一样横亘在她的心头。
若是温妃的性格也像尖刺一样,反倒好对付了。但偏偏温妃是如水的性子,温良恭让,对任何人都客客气气的,总是用一种包容的方式回应靳贵妃的为难。
因此,靳贵妃也拿她没办法。
不过,温妃不能生育,实际上没法真正成为靳贵妃的威胁,因此靳贵妃也就容许了她的存在。
温妃平时不怎么跟靳贵妃争锋的,靳贵妃不明白,今晚的宫宴,温妃为何非要过来,席上又没有她的儿子。
不过,不管靳贵妃是什么脸色、心里在想些什么,温妃都只当做不知,笑意盈盈地对皇帝、皇子和众位大臣敬酒,尽显端庄得体。
宴席刚开始,便有歌女舞女进场表演,众大臣又纷纷闲聊,因此殿中的声音有些嘈杂。
靳贵妃借着这嘈杂声音的掩饰,频频对皇帝撒娇,一会让他帮忙剥虾,一会要喝皇帝的酒,皇帝都笑呵呵地答应。
而温妃自己吃自己的,不怎么跟皇帝说话,这让靳贵妃心里平衡了一些。
过了一会,温妃说要上茅房,便起身离开了。
但是,温妃一直没有回来。
皇帝喝着喝着,也想上茅房,就往后殿的茅房走去。
谁知,温妃却在茅房门口等着,对皇帝道:“皇上,嫔妾想给您看一样东西。”
说着,温妃把那个镯子拿了出来。
皇帝看了几眼,忽然惊讶道:“这个镯子怎么会在你这儿?”
温妃不慌不忙地问道:“皇上认得这个镯子?”
“没错。你是从何处得来?”
“这是姜家大小姐托人拿给嫔妾的,说让嫔妾给皇上看看。皇上若想知道这镯子的来历,可以叫姜家大小姐进宫询问。”
“姜家大小姐……她不是刚刚……”
皇帝本想说,她不是刚刚回到京城吗,但话说了一半就打住了。如果这么说的话,就会泄露姜柠替嫁之事。
毕竟在明面上,姜家大小姐姜柠一直未曾离开姜家,去和亲的是大公主萧梦苒。
这件事,只有几个当事人知道,后宫的妃嫔们都不知道。
萧梦苒这段时间一直打扮成姜柠的样子,而且每次进宫都不多待,其他妃嫔也见不到她。即便见到,也分辨不出来。
对于姜柠为何会有这个镯子,皇帝也是百思不解。
他迫切想知道答案,因此想找个机会把姜柠叫进宫来。
但是,他又觉得这样太慢了,想起姜柠现在暂居鸿胪寺,便决定微服去鸿胪寺找她。
皇帝接过镯子,藏在衣袖中,对温妃道:“这件事先不要泄露出去。朕有事先走了,你回到席上告诉贵妃,朕有点公务要处理,宴席让她主持。”
温妃道:“是。”
温妃回到席上,传达了皇上口谕。
靳贵妃得意一笑:“有劳温妃妹妹传口谕了,本宫会主持好宴席的。”
温妃恭敬行礼:“是,那嫔妾就先告退了。”
眼见温妃离开,靳贵妃很高兴。
皇帝有事要走,让靳贵妃主持宴席,这是对靳贵妃的看重。
温妃虽得圣宠,但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还是不如自己。这种重大的场合,只有自己有资格代替皇上主持。
想到这儿,靳贵妃心中平添了几分责任感,面上更显威严。她安排着接下来的节目、菜品,井井有条。
——
皇帝微服来到了鸿胪寺,见了大理寺卿。
“傅爱卿,你找一间没人的房间,朕要单独会见大公主。你去叫大公主过来,要避人耳目,别让其他人看见。”
鸿胪寺卿傅维贤道:“是。”
当姜柠得知皇帝偷偷来见她时,就明白皇帝肯定看见了那个镯子,并且认出来了。
她按捺下心中的狂喜,换上了丫环的衣服,偷偷来到密室见皇帝。
密室里只有姜柠和皇帝二人,皇帝拿出那个镯子,问道:“这个镯子,是你托人交给温妃的?”
姜柠跪下答道:“正是。”
“你是从何处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