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最后检查一遍前后院,然后栓上门出发。
王三禾这次路上没怎么歇,体力明显变好,孟辉有种老父亲般的欣慰。
两人快到镇上时发现不对,城外有好多人,有些聚集在城门口,有些没有停留,晃晃悠悠继续赶路。
孟辉诧异,没想到他们这里也出现了逃荒的流民,那县城和州府岂不是更严重。
三禾抓紧他的胳膊,孟辉在外围观察好久,确定那群人没有攻击性,拉着王三禾往里走,城门口有两个衙役,拦着流民不让进城。
大河湾是个商贸小镇,城中没有正经官员,遇到大事由县衙的差役过来裁决,小事就由几家地主大户看着办。
城门更是没有人驻守的,巴掌大的镇子,没必要。
衙役穿着发旧的褚色衣服,左手扶着黑皮腰刀,看上去还挺威武,孟辉上前作揖道:“官爷,我们是刘家庄的,来镇上买些粮食,能否放我们进去?”
“刘家庄的?”衙役打量两人,穿着还算整齐干净,挥手示意人进去:“最近外面不太平,买完东西就赶紧回去吧。”
“谢官爷。”孟辉拉着三禾往街市走。
城内还算稳定,做吃食的小贩还在,粮铺也开着,门口排起几十人的长龙。
孟辉赶紧拉着三禾排在队尾,前面是个老伯,孟辉跟人搭话:“老伯,跟您打听一下,我是从外面村子来的,不了解镇上情况,不知今日买粮的人为何如此多?”
老伯回头扫他一眼说:“还不是流民闹得,前些日子好些人聚在城外,吓得大家不敢出门,这两天流民慢慢散了,店铺重新开门做生意,大家担心以后买不到粮食,这不都赶来了。”
“前几日流民更多?”孟辉疑惑。
“是啊,说是北边隔壁县来的,正好经过咱们镇子,县令大人让关闭城门,不许流民入内,不许给他们吃食,那些人看讨不到好处就散了,据说往南边去了。”
孟辉点头:“这样啊,还是县令大人有远见,一旦放流民进城,想再送走就难了。”
“是啊,咱们镇上几百户人家呢,自己都吃不饱,哪管得了别人,唉,也不知道今天粮价多少?”
孟辉看向粮铺门口的木牌,糙米三十文一升,还好,没涨多少,他没有告诉老伯,继续混在人群中。
排队一个时辰才到他们,伙计一眼认出孟辉,说:“哟,小兄弟又来了,上次麦种怎么样,种下了吗?”
孟辉笑着回:“种下了,小苗已经长到一寸高,多谢大哥照应。”
“哈哈,哪里,这次来买些什么?”伙计突然凑他耳边小声说:“粮铺快关了,多买些。”
孟辉愣了一下,很快想通其中关窍,上面压着不让涨价,粮铺成本高赚不到钱,外面也不太平,没必要继续开着。
可惜孟辉带的钱不多,也没打算买太多,他将六十文钱递过去,说:“感谢伙计提醒,可惜我钱不多,只能买两升糙米。”
“好嘞。”伙计给装好糙米,又嘱咐道:“北门流民多,你们绕道东门看看。”
孟辉躬身作揖拜别。
孟辉拉着三禾往盐埔走,说:“咱们买了盐就回去,你还想吃些什么?”
王三禾摇摇头,之前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外面不太平,家里的钱不能乱花。
“好,咱们先熬过这个冬天再说。”
因为多买了半升粮食,加上盐也涨价,最后只买到半斤盐,花费四十文,不过半斤也够吃好久了,孟辉没再停留,拉着三禾从东门出城。
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两人顺利进家,孟辉把东西放下,转身往张二叔家走。
七爷爷听了镇上情况沉思片刻说:“那些流民虽是散了,保不准以后还会回来,或者还有下一批,这样,二平跟着辉小子去村长家知会一声,其他的就交给村长吧。”
“是。”
“老二,明天带上钱去镇上再买些粮食,辉小子,现在粮价多少?”
“今天糙米三十文一升,豆子二十文,米糠麸皮十三文。”孟辉没有继续说,精米涨到四十五文一升,白面最贵,四十文一斤。
七爷爷听的倒吸一口气,张二叔说:“行,明天就去,以后还有的涨呢。”
孟辉和张平来到村长家,村长听后也吓一跳,说:“这可如何是好,咱们村没有城墙,流民来了也挡不住。”
孟辉说:“刘叔,其实不用太担心,流民一般往县城州府走,很少去下面村子,而且咱们村没有粮食,真要来了就闭门不出,各家看好自家孩子,这段时间不要去东边大路。”
“行,我召集各家提醒一下,辉小子,咱们村兴旺还得靠你们年轻人啊。”
孟辉对村长的勉励没什么反应,说完话就和张平返回。
他只尽到提醒义务,其他的不参与,反正他家院墙高,缩在里面足够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