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出生就被分配到的管家,方便得宛如他身体的一部分,这还是头一回看到有人避它如蛇蝎。
阎流星不由得对陶笛的管家产生了好奇,他们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陶笛所说的跟踪,到底又在指什么?
根据管家的个人隐私保密设置,除非使用非法手段,否则,除了其主人之外,没有人可以使用。
外人甚至连开机都做不到。
幸好,阎流星方才套出了陶笛的常住地址。
他把那条新补充上去的内容找出来,朝身旁的林玥指了指。
那意思很明显:林督导,我想去这里。
林玥静静地看着阎流星,深渊一般黑沉的双眸泄露不出半点心思。
一直看到阎流星头皮发麻,他长长叹了口气:“……走吧。”
根据新补充的地址,阎流星和林玥找到了陶笛的家。
半山腰,富人区,豪宅。
云雾缭绕,入目荒芜,杂草丛生,蛛网密布。
看样子,已经空置了有些年头。
阎流星抬手晃了晃铁制大门,铁锈片片掉落。
里头最夸张的要数那些阳台,显然已经积水很久,久到下方的天花板已经渗水毁坏,也没有人管。
巡逻的保安经过,看了他们一眼:“你们要找谁?”
阎流星:“你知道这里的住户去哪了吗?”
保安将他两人上下打量:“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没什么好隐瞒的,阎流星向保安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保安上了年纪,视力不太好,仔细看了许久才恍然大悟:“哦,这地址是他给你们的?那你们被骗了哦。这里面的人已经搬走很久了,大概快四年了吧。”
四年,那不就和陶笛不戴管家的时间差不多?
“你们看看这里面,”保安走到院门前,指向某个角落,“能看到吗?就在那些草的后面,那里还有一块招牌。这里原本好像是当工作室用的,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吵了一架,东西什么的全摔了,连招牌也砸了,然后就不知所终了。
“东西坏了也没人管,物业管理费也没人交,就连中介上门想找房源也联系不上人。”
循着保安的提醒,阎流星往那个角落看去。
木制的招牌断成了两半,斜斜插在半人高的草丛中,上面的书法依稀可辨:飞笛创意工作室。
大概是暴雨临近,周围蜻蜓低飞,空气中水汽弥漫,混合着昏暗的天光,春风一吹,竟有种诡异的恐怖。
保安打了个冷颤:“快下雨了,你们也走吧。”
恍惚间,阎流星觉得别墅右面有人影闪过,可当他凝神细看,又什么都没有。
林玥:“回去吧。”
“……嗯。”
也只能这样了。
一天的忙碌很快就过去。
阎流星躺在宿舍的大床上,双眼放光地盯着天花板看。
时钟的指针毫不客气地走过了零点,阎流星已经在床上躺了一个半小时,不仅没有入睡成功,之前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困意,也逐渐一扫而空。
他叹了口气,下床拉开书桌的抽屉,掏出安眠药,就着凉白开吞下。
已经这样子四年了,什么时候是个头?
药效很快起作用,昏昏沉沉间,阎流星再次陷入了怪梦里。
这次的梦和以往的都不太一样,他能清晰记得当中的每一个细节,身临其境。
在漫无边际的彼岸花中,阎流星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他的模样还停留在十六岁,双眼紧闭,全身插满各种线管,躺在一个椭圆形的胶囊里,沉睡。
突然,天边泛起绿光,然后是红光,交替闪烁,越来越快,呼啦啦响起刺耳的警报。
地平线上发生一连串爆炸,电光火石,由远及近,不过数十秒就已经炸到面前。
阎流星想要躲闪,却未能如愿。
他被十六岁的自己抓住了脚踝,往下拖拽。
伴随着强烈的热浪冲击,一阵剧痛袭来,眼前的画面霎时变得模糊,像信号不好的老式电视机,飘满雪花……
他死了……
朦胧间,阎流星听到了闹钟声,拍门声,此起彼伏,中间还夹杂着林玥和高毅洋的声音。
听不清他们在聊什么,只觉得声音越来越大,吵得他的脑袋嗡嗡直响,只想赶紧把这些声音灭掉。
“……你们在吵什么?”
睡迷糊了的阎流星打开门,只见林玥斜斜靠在走廊的栏杆上。
高毅洋的脸色陡然发生了变化。他一把搂过阎流星,在他耳边咬牙提醒:“关闹钟的时候,小心你的播报!”
闹钟还在不知疲倦地响着,阎流星看向林玥的双眼缓缓睁大。
他随即回魂,飞奔回屋里,按掉闹钟。
在早晨播报冒出第一个字之前,毫不留情地将它掐掉。
好险,幸好林玥什么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