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玛才意识到他刚刚呼吸停止了。
“您看到了什么?”
“什么……”大量的血在压力下喷出,随之而来的是眩晕和缺氧,西格玛徒劳的想捂住横贯整个脖子的缺口,断裂的气管只能发出“嘶嘶”声。
和诞生时第一眼看到的景象几乎一模一样,费奥多尔怜悯的从正上方看着他,目睹他的出生。现在,“费奥多尔”在见证他的死亡。
【罪与罚】。
在伊甸园里偷吃禁果的亚达夏娃,从被驱逐的开始人类便背负的原罪。这积累三年的罪业便足以成为斩断他生命线的利斧,每一次的无力、嫉妒、哀叹,都在争先恐后的随着血液流出,直到榨干最后一丝,得到纯洁的尸体。
西格玛突然醒了,手里还握着订在一起的纸,没有拿反。随后他闻到空气中残留的薄荷味。凌冽到刺人的味道,却不知道是从哪里产生的——容器大概已经被“费奥多尔”收起。
“费奥多尔”已经脱了出门时的长外套,带毛的对襟里衣也不在身上,只穿着翻领毛衣加长裤,脚踩棉拖鞋背对他在倒热水,和梦里连帽子都戴好的样子完全联系不上。
还没穿袜子。
“……”
与梦里冰凉的触感相反,接触到的杯子是如此温暖,棕褐色液体上白色泡沫汇聚的旋涡。普通玻璃瓶,泡着种子晒干碾碎的粉末,冲出染色的液体。苦涩的,带着回甘,熟悉……?
“咳,咳咳!咳!”西格玛差点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不是因为烫,单纯是这谜一样的味道,他就不该想都不想的喝下“费奥多尔”递来的东西。
迷惑性的颜色让西格玛以为是咖啡,刚刚的薄荷味扰乱他的嗅觉,所以毫无防备的咽下时,神经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味道不对。
从成瘾药物到有毒化学品,没有一个和嘴里的味道一样。西格玛努力思索的样子换来“费奥多尔”比他还要疑问的目光。
装药的绿色袋子丢到西格玛面前,从成分用量到主治写的面面俱到。再抬头人已经回屋了。
门又重新关上。西格玛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长期高压加劳累,又是跨海又是在几个城市往返奔波,再加上越来越冷的天,并不像他曾经的赌场每天都是最舒适的温度。西格玛在好几天前就光荣的感冒了。以为症状很轻就没管,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刚刚的噩梦大概率是和生病有关系。
廉价,常见,但有用的“感冒灵,印着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吉祥物”。西格玛反复看了看,最终扔进脚边的垃圾桶。
一天三次,一次一包,“费奥多尔”刚刚倒热水的地方放着一整盒的冲剂。
喝光杯子里的药,一直以来笼罩西格玛的恐惧好像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