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吸溜儿了,脏不脏”梁恪笑她,“走吧,带你找地儿擤鼻涕去”
梁恪说完就走,安然也不抬头,梁恪走她就跟,都跟着走了还得问一句。
“去哪”
梁恪回头看她,“擤鼻涕去呢。”
安然不问了,低头跟着走。
安然太狼狈了,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人。大事小事梁恪猜不出,既然安然不说,那就有不说的道理,他不好追着问。擤啥鼻涕,就为逗个乐儿。梁恪是要带她去休息,安然瞧着可太累了,疲乏都挂相了。
梁恪带安然去的是学校附近一家相当上档次的商务酒店。大厅瞧着没啥,挺低调,可奢华都藏在感受里。
低调的奢华,真正的有钱人从来不把钱显在明面儿上。
这里多半用来承接会议住宿,住的大多是参加会议的老师和上级领导。当然条件好的家长过来看孩子暂时住两天的情况。就是鲜少会有学生来。一是贵,为了点啥不值当。隔街多得是快捷小宾馆,钟点房啥的,干净还便宜。再就是万一在碰上个认识的老师,不好。就说成年了,有些事也得暗着来。
梁恪用他身份证开了间房。负责接待的小姐姐问开几间,梁恪说一间。
人扫了眼梁恪和他身后的安然,别的也没再问,都一间了还用问吗。
标间,大床,干那么多年接待了这点眼力价要没有,那也太失职了。
小姐姐业务熟练的 “叮”了张房卡递过来。
“前方右拐电梯,房间203,早餐7:00到9:30,两位房卡用餐。”
“好,谢谢”
梁恪接过房卡跟人道了谢,回头对安然招招手。一回头,发现安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外套帽子给戴上了,遮挺严实。
梁恪乐的直耸肩,以为她不好意思了。
“哎,怕人看啊,鼻涕是不是擦脸上了,两边一抹亮”进了电梯,不当着外人了,梁恪抬手要摘人帽子,其实就是逗她,没真想给往下摘。
谁知安然一躲,帽边刚好蹭梁恪手上,外套大,帽子也不小,一碰就下去了。
再躲也来不及了,电梯里的灯可不是太阳能的,而且还四面都是玻璃,一盏灯四倍亮,360度无死角,啥样都给你照明白儿的。
帽子一掉,两人直接大眼瞪小眼。梁恪拧着眉,表情越来越凝重,抬手往她脸上一指,刚要说话,电梯到了。
梁恪收回手,率先出了电梯,急匆匆的。找到203,房卡直接往门上一贴,接着放进取电槽,啪啪啪,两手往墙上一拍,直接把所有灯的开关全给拍开了。
“怎么弄得”梁恪指了指床边,叫安然坐过来。弯着腰盯着她脸上的伤问,“有人欺负你了”。
梁恪一直拧着眉,表情很严肃。安然伤在左边脸,可着脸红那一片,靠近嘴角的位置还泛着青,仔细在看,嘴唇上还干巴着一层血印儿。
“没人”安然知道遮不住了,赶紧摇头,“撞得,不对,砸的”
安然不可能让梁恪知道伤是怎么来的。来这儿就是冲动了,见到梁恪的瞬间她已经后悔了。她招的是个什么人,她心里清楚。她惹不起,梁恪也惹不起。
她不该,也不可能把梁恪扯进来。
“什么东西给砸成这样”梁恪不信,眉头拧的更紧了,砸脚,砸头,头回听说砸半边脸的,那得多奇特的物件还能带瞄准功能。
“就我打工那地儿,拿打汁机来着,没够着,不小心撞着架子了,架子一晃,掉下来砸的”安然不遮了,说着还用手指了指肿的地儿,“直接砸流血了”
“打汁机砸的?”
“恩,不锈钢的,可重了”
安然说的有鼻子有眼,梁恪将信将疑,又往前凑了凑,瞧着那处伤。
“那怎么能砸脸上”
安然自觉往后挪了挪,避开了梁恪,让两人之间隔开了些距离。
“可能...矮吧”
安然哼哧半天,给了这么个回答。梁恪听着是又心疼又招乐。他直起腰,看着安然叹了口气。
“你先收拾收拾,洗个澡什么的,我下去给你买药。肿成这样,明天更别见人了。”
安然也不嫌自己折腾人了,不说不好意思了,可乖的点头说好。
梁恪买药回来的时候,安然已经洗完澡,正坐床边儿上拿毛巾擦头发。
安然没带换洗衣服,洗澡的时候连带衣服一块儿洗了。也不知道用什么洗的,反正这会儿是满屋子的香味儿。洗衣液,洗发水,沐浴露甚至还有洗手液里的酒精消毒水,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从卫生间一溜儿传满整个房间。
此刻安然身上就穿着酒店的浴袍,白绒绒的料子柔软的将她包裹在内。安然太瘦了,浴袍的系带整整围腰绕了两圈后被安然给系出个漂亮的蝴蝶结垂在腰侧。梁恪想起高三暑假见她的那次,腰间也系着这么一个蝴蝶结。
安然的蝴蝶结系的很标准。翅膀,尾巴左右对称,谁也不比谁长,谁也不比谁短。和安然一样,板正乖顺。
见梁恪进来,安然头发也不擦了,从床上起来,光脚站在地毯上。可能是刚洗过澡的缘故,一双眼睛看起来水汪汪的。
安然头发还湿着,短暂间隔后还有水往下滴。安然在梁恪开门进来时短暂的朝他看了一眼就把视线移开了。安然是矮,别人穿着顶多到小腿的浴袍,她直接落到脚踝。